很快,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陳硯眼角余光瞧見一抹明黃色,腳步聲才停下。
“請什么罪?”
陳硯誠懇道:“陛下信重臣,為給臣解困境,特封臣為團練大使,許臣招攬千余民兵。寧王叛亂,臣不忍松奉被打成空城,便對寧王那些叛軍招安,如今臣的麾下已有五萬余眾,臣不甚惶恐,特入京來請罪!”
話音落下,頭頂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按陳三元所,此事非但無過,反倒有功了?”
陳硯只道:“臣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入松奉不過一年,你手上就有五萬余民兵,再給你兩年,怕不是手頭要有十萬大軍了?”
陳硯不假思索道:“陛下,整個松奉民壯也沒十萬。”
話音落下,整個暖閣一片安靜。
守在一旁的司禮監秉筆太監謝昌聞,不由側目看向陳硯。
陳三元此話豈不是說,若松奉有十萬青壯,他便要招收十萬民兵?
君父豈能容他!
謝昌低下頭,等著天子的雷霆之怒。
一旁垂手而立的薛正也不由為陳硯捏把汗。
暖閣內的靜謐,突然被永安帝的大笑打破。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永安帝彎下腰去扶陳硯的胳膊。
陳硯哪里敢真讓他扶,順著力度就趕忙起身。
永安帝拍拍陳硯的肩膀,笑道:“你倒有本事,竟能養活這五萬人,朕聽說你連朝廷那十萬大軍也給養活了,這銀子和糧草從何而來?”
陳硯一顆心放回肚子里,再回話便少了幾分拘謹,就將自已領著災民要飯賺第一桶金的事說了。
永安帝已聽薛正稟告了一回,再聽陳硯講這些,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再看陳硯,比之一年前成長不少,便知他雖說得有趣,期間必然是兇險萬分,吃了許多苦。
永安帝眸光一掃,就能瞧見陳硯被凍得通紅的鼻子,以及垂在身側紅彤彤的手,不由心軟,轉頭對謝昌道:“準備晚膳。”
謝昌斂去眼底的驚訝,應了聲,就快步出去傳膳。
一個內侍湊過來,小聲道:“干爹,那邊派人來問了。”
謝昌深吸口氣,旋即輕輕搖搖頭:“咱家觀那陳三元,實在得陛下看重,讓他們早做準備吧。”
那內侍驚駭:“陳硯私自入京,陛下都不怪罪?”
謝昌冷哼一聲:“怪罪?陛下要與他一同用膳!”
心中煩悶,他便一巴掌拍在內侍的頭上,道:“還愣著干什么,回信去啊!”
內侍抱著疼得厲害的頭,趕忙應了聲,急匆匆往外快走。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謝昌心中感嘆,終究還是低估了陛下對陳三元的信重……
陳硯著實沒想到,回京后的第一頓竟是御膳。
更沒料到,與永安帝吃一頓飯的功夫,永安帝便摸透了他的家底子。
“陳愛卿手頭的銀子比國庫還寬裕。”
語氣帶了些意味深長。
陳硯心一緊,完了,這是盯上他手上的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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