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到第十九滴西天血后，這株萌芽狀態的寶樹雛苗已經九成轉為黑白二色，但依然有一成紫玉原色，相當頑固。

李青云眉頭微皺，再次澆下一滴。

這滴西天血被萌芽吞噬后，樹苗卻沒有任何繼續轉化的跡象，倒是蠢蠢萌動，有加速長成的趨勢。

這就讓李青云有些難受了。

卡在晉升絕品的半路，難競全功，等于前面投入都打了水漂。

“我意在絕品，這等半絕品的樹苗，本質上并無什么意義……”

他凝眉片刻，輕嘆一聲，指尖裂開口子，一滴耀眼的金紫色璀璨真血滾落而出。

剎那間，整座樹室的氣息再次躁動起來！

上清血，亦或是重生之血，內含圣蘊氣息，一亮相便引得那萌芽樹苗再次生出強烈的吞噬意愿漣漪。

“欲取之，先予之，便宜你了！”

李青云有心肉疼，將自己這滴上清血，滴落到那寶樹萌芽上。

嗡！

這一滴，宛如火星落入熱油鍋，那萌芽頓時騰起濃郁的黑色二色神輝，陰陽對半，循環流轉，最后那一點紫玉色，終于徹底消失！

“有點意思了，菩利天的西天血是基礎，助這株寶樹苗超出上品范疇，打下了大大的江山，但最后卻終是無力坐上皇位。貧道一滴血，等于摘取了最后的果實！”

“也是奇怪了，貧道怎么覺得，我這上清血與西天血，似乎也是陰陽、正反、敵我的兩面，所以才能點化開西天血也難以做到的最后一成紫玉色！”

“這是巧合，還是冥冥中，早有定數……”

李青云凝視這株寶樹苗的升騰變化，從其中微妙處，似乎感應到什么。

他不免有些疑惑。

若是上清血，真與西天血，是處于某種陰陽正反的兩面，那這就意味深遠莫測了！

“貧道本質上是人族，早已在多元大宇宙中沒落的人族，西天、玉蟬、金剛等佛道上族，卻是如日中天！”

“按玉清身在三清大寰宇的感知，太清身在大墳坑及黃帝圣人葬地的所得，人道的沒落，當與西天三族脫不了干系！”

“莫非正因如此，貧道之血，天然就與西天族處于對立面？”

若真是這樣，那這就是血脈本源上的“恨”。

人道圣人寂滅，等于一場鯨落，圣人將“警示”刻印在所有的人族后裔中。

但凡后世有人族人類，在寰宇之地走到一定的高度，就會自然而然觸發這種血脈本源上的“警示”，提醒后來人，仇敵為誰。

李青云此身原來只是上岸境圓滿，應該還沒有“資格”觸及這份警示，但偏偏好巧不巧，他來到平劍天宮，遇到疑似圣子的菩利天，還將真菩薩給一劍斬了！

西天血澆灌寶樹苗，差了最后一步，李青云為了不半途而廢，心疼擠出一滴自己的真血試試，結果就試出內中“滋味”。

刻印在血脈中的真相，就這么巧合般地引發出來。

“難怪，太清身凡人道升維，進入那冥無圣道之林，會遭到那疑似佛陀圣人的強烈打壓……”

李青云迅速理清頭緒，覺得自己似乎解開了無量劫前的部分人道隕落真相。

他按捺住心底的狂瀾，冷靜理智地將這一份“血恨”，深深地藏納入體內虛天之末。

有些事，現在可以知道，但卻不可張揚絲毫。

沒落的人族，早已黃昏的人道，根本無法對抗西天族，亦或玉蟬與金剛二族。

甚至也許，人族連真空境都幾乎不存在，因為一旦暴露身份嫡系，必遭意外打殺。

“人道如長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