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他竟然完全不領情。
而她只能被逼來巴結邵霆這個人渣。
邵霆開車一路來到家里。
陸遠書剛下車,邵霆的母親肖瑞卿就迎了出來,“遠書來了,快進屋吧!”
肖瑞卿是革委會主任,這兩年上頭開始徹查之前矯枉過正甚至逼死過人的革委會成員。
她為了避免麻煩,一直稱病在家。
她一直盼望著邵霆能娶陸遠書,畢竟她的大伯陸永強在部隊位置不低。她的親生父親也是棉紡廠以及服裝廠的領導。這樣的人脈關系,在京市也是很少見。
陸遠書一進門就發現了坐在客廳看報紙的邵峰。
她臉上露出喜色,“邵峰哥也在啊?”
邵峰抬眼看了他們一眼,起身就往外走。“媽,我不在家吃飯,不用管我!”
邵霆冷笑,“這聲媽叫得真順口,也不知道你媽聽見了是什么感受。我要是你,我寧愿跟著我媽去過苦日子,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在鄉下待著!”
邵峰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邵霆,他笑道,“或許......你會如愿有那一天的!”
“你!”邵霆抬起拳頭,卻被肖瑞卿拉住。
邵峰笑著走出了家門。
他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蘇晚晚的四合院門口。
聽著里面傳來的笑聲,他有些疲憊地坐在了地上。
蘇晚晚啊蘇晚晚,你可真是絕情。
他閉上眼,腦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起前世的畫面,清晰得如同昨日。
那個笨拙又執拗的蘇晚晚。
他隨口一句“下棋能靜心”,她便真的抱著棋譜,點著油燈熬了幾天幾夜,就為了能陪他對弈一局,哪怕輸得慘不忍睹,也只為了看他舒展一次眉頭。
他夸贊柳汐琴音空靈,她便偷偷跑去求教坊司的琴師,手指在粗糙的琴弦上磨得鮮血淋漓,練了整整三個月,才敢在他面前彈奏一曲,只為博他一句“尚可”。
母妃忌日,大雨滂沱,他跪在冰冷的陵前,是她撐著傘,固執地陪他跪了一整夜,雨水濕透了她的衣衫,凍得她嘴唇發紫,卻始終緊握著他的手。
他從軍漠北,五年生死。她一封封書信從未間斷,字字句句皆是思念與擔憂。最后,她竟敢孤身一人,穿越千里風沙,找到軍營,只為確認他是否安好。
那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他邵峰。
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的?
是他用累累軍功,換來圣旨,求娶鎮國大將軍的孤女柳汐,只為鞏固權勢,拉攏軍心的時候?
他記得她站在府門外,遠遠看著迎親的隊伍,臉上沒有淚,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還是他為了拉攏手握重兵的陸遠澤,暗示她可以去接近那位冷面將軍的時候?
她看著他,眼神第一次那么陌生,帶著一種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諷。
他忘了續寫那封承諾歸期、許諾未來的信。只寫了開頭“安好,勿念”四個字,便擱下了筆,忙于朝堂的爾虞我詐。
或許,從那時起,她眼里的光就徹底熄滅了。
“呵......”邵峰發出一聲低啞的、帶著無盡自嘲的苦笑,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臉,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蘇晚晚,”他喃喃自語,聲音破碎在夜風里,“你真的要絕情得一點念想都不留給我了嗎?不是說不管誰會拋棄我,你都不會的嗎?”
陸遠澤的警覺性極高。即使沉浸在溫存后的饜足中,他依舊捕捉到了門外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他猛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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