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打斷他,搖了搖頭道:“不必大張旗鼓,朕作壁上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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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飛揚,國子監集賢門口,卻是不少人提著食盒,打著油傘佇立等候,門前的牌坊已經被這輕柔的雪花輕輕的覆蓋了一層。每一片雪花都輕柔地盤旋著落下,灑落下來,紛紛揚揚。
踩著雪地泥濘,不少監生從監舍里出來,與集賢門下等待的人匯聚到了一起。
明日即是中試,中試之后就可以放假了,各府的夫人或親自披著裘皮狐衣,或差遣了信得過的貼身長隨,提著食盒,瓜果來探望。
沈傲和周恒都穿著蓑衣,在集賢門下張望,心里略有失落,周恒顯然對蓑衣很是不滿,瞧瞧別的監生,大多數都是舉著油傘的,說不出的風流倜儻,自己被蓑衣包裹著,倒像變成了個粽子,很不自在。
花魁大賽之后,這一對表兄弟就做了甩手掌柜,將其他的事都交給吳三兒處置,入了國子監,苦讀的苦讀,瞎混的瞎混,倒是互不干擾,想到明日就要中試,兩個人的心境又都不同。
沈傲這些時間讀起書來廢寢忘食,白日聽博士授課,到了夜里,又將陳濟的筆記出來研讀,如今對經義總算有了些掌握,因而對中試,隱隱有了些許的期盼。
可是周恒,卻顯得愁眉苦臉,廝混了這么久,明日一考,回到府里去自然免不得一頓揍罵了。
“表哥,來了”周恒的聲音頗有驚喜的意味。
沈傲抬眸遠眺,看到街角處,一輛打著祈國公府的馬車車轱轆碾碎兩道積雪徐徐而來,為首趕車的,正是劉文
沈傲笑道:“只怕是夫人來了,若是遣人來,何須劉大主事親自趕車?”
周恒悻悻然道:“只要我爹不來,其余的都不要緊的。”
沈傲心知他怕極了自己的老子,便只是笑,心里倒是巴不得周正來一趟,嚇一嚇他。
兩個人迎了過去,馬車堪堪停住,珠簾兒一卷,周恒的臉色頓時變了,來的人竟真的是他爹周正。
“父親”“姨父”兩個人匆忙行禮。
周正從馬車里鉆出來,劉文匆忙地給周正打起了油傘,口里呵呵笑道:“少爺,表少爺,夫人今日身體不颯爽,沒有來,卻教我帶來不少糕點瓜果,你們多吃一些,明日好好考一場。”
沈傲朝劉文笑了笑,隨即望向周正,周正平日忙得很,想不到今日卻有這般的閑工夫,偷偷去看周恒,見他已是臉色蒼白,而且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心里便暗暗地笑了。
周正手指一點,遙指不遠處的一處屋檐,道:“我們到那邊去走一走吧”
三人深深淺淺地用靴子踩著積雪泥濘,到了屋檐下,周正問二人的功課,二人自然答了,周正看到周恒語閃爍,今日倒是沒有生氣,只是嘆口氣道:“你文不成武不就,真要靠著為父的蔭庇過一輩子嗎?哎,這么大了,竟還是這么不曉事。”
不知怎么的,周正今日竟似轉了性子,對周恒并沒有苛責,目光落在沈傲身上,道:“沈傲,你的學業,我是不必問的,你比恒兒懂事,知道輕重,這一趟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沈傲道:“請姨父訓示。”
周正微微一笑:“訓示做什么?只是閑談而已,昨日我上朝,官家卻將我留住了,問起了你的學業。”
沈傲微微一愣:“官家怎么會知道我?”
周正卻只是一笑,并不回答沈傲的問題。
沈傲心里不由地想,莫不是上次考了初試第一,又請他老人家題了字,這皇帝老兒記恨上自己了吧?
汗啊,那字雖然有點兒小小的過份,可是身為皇帝的,怎么就這么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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