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還指望能從陳家訛點錢,給小兒子再娶一房媳婦呢!大兒子已經靠不住了,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兒子身上。
自從兩個兒媳跑了以后,家里家外的所有活計都壓在了張氏一個人的肩上,她每天累得腰酸背痛,便盤算著娶個勤快的兒媳回來,好幫自己分擔一些。
“別嚎了!要是哭能解決問題,官府豈不是要無事可做了!”杜大山怒聲吼道。
原本哭得昏天黑地的人,瞬間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顫,哭聲由響徹云霄變為低聲嗚咽。
鎮上醫館中,陳家旺將老大夫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真的沒辦法醫治了嗎?”
黃大夫一聽,不禁狠狠剜了眼陳家旺,“你這小子,莫不是在胡亂語!難道我還會見死不救?”
陳家旺一臉狡黠,嬉皮笑臉地說:“這可說不準,誰讓他那么討厭,人見人厭,狗見狗嫌,您看他不順眼也在所難免。”
“老夫雖然對他確實沒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倒是你,恐怕要大禍臨頭了!”黃大夫滿臉同情地說道。
陳家旺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老人家的外之意。“他就算想訛詐我的錢財,也得看我給不給他這個機會!把我逼急了,我就去報官,看他們兄弟倆以后在村里還怎么立足!”
黃大夫瞥了一眼信心滿滿的陳家旺,搖搖頭說:“小子,你還是太嫩了!在利益面前,臉面又算得了什么?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人為了爭奪家產,爭得頭破血流!”
他當年可是親眼目睹,三兄弟因為分家時少分了十斤糙米,就大打出手。老兩口被氣得一怒之下上吊自盡,兄弟幾人也從此恩斷義絕,再無往來。
陳家旺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老人家說得不無道理,尤其是張氏那副嘴臉,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多謝您的提醒,如今看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陳家旺無奈地說道。
見陳家旺一臉云淡風輕,并無半點憂慮之色,黃大夫便擺了擺手,轉身向屋里走去。
“如此甚好,你心中有數便可,我得回去給那個小賊上藥了,如若不然,待他醒來,恐怕又要哭得昏天黑地了。”
按理說,這兄弟倆去自家偷盜,被墻上的竹簽所傷,著實怪不得他這個受害人。
但考慮到大家同住一個村,抬頭不見低頭見,況且自家還有不少田產在村里,陳家旺打定主意,如果張氏吵鬧得太過分,就賠她一兩藥錢,多一個銅板都休想。
黃大夫強忍著翻江倒海般的難受,給杜家大兒子清洗傷口并包扎好,然后轉身朝屋外跑去。
他抱著路邊的一棵大樹,如狂風中的落葉般瘋狂嘔吐起來。
好在昨晚的山珍海味早已消化殆盡,此刻吐出來的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飯后甜點罷了,否則他可要心疼死了。
“您還好吧?”陳家旺一邊幫忙拍打后背,一邊關切地問道。
別說是黃大夫這個幫忙包扎的人了,就連陳家旺自己,剛才看到杜家大兒子那慘不忍睹的傷口,都險些忍不住吐出來。
黃大夫連忙揮了揮手,說道:“無妨,死不了的,老夫我命硬得很!”
行醫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被病患給惡心到吐,扶著大樹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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