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制?"丞相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卷竹簡,"《周禮·考工記》有云'利民之器,圣王不禁',周大人要不要現在查證?"竹簡"啪"地砸在對方腳下,驚起一片塵埃。
皇帝看著殿下爭得面紅耳赤的兩位臣子,指尖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摩挲。老丞相雖然須發皆白,此刻卻像只護崽的老獅子,紫袍袖口隨著激烈的辭不斷翻飛;而那周正卿也不甘示弱,一張瘦長的馬臉漲得通紅,手中笏板都快捏出裂痕來。
"陛下!老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蜂窩煤若能推廣,今冬凍斃百姓至少減半!"老丞相說著又要跪下,被身旁的戶部尚書急忙扶住。
周正卿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聲怒喝止住。
"夠了!"
皇帝突然拍案,殿頂的琉璃瓦都震得簌簌作響。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意:"周愛卿忠心可嘉,賜蜀錦十匹。"不等對方反應,又看向丞相,"蜂窩煤一事,就勞愛卿多費心了。"
退朝的鐘聲急促響起。皇帝大步離開時,余光瞥見周正卿還杵在原地,那張馬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穿過九曲回廊,皇帝忽然對貼身太監道:"嶺南道是不是還缺個監察御史?"見太監會意地點頭,他冷哼一聲,"擬旨時記得多寫幾句褒獎之詞。"
轉過假山,皇帝突然駐足。懷中那封女兒的家書似乎還帶著溫度,信尾那個歪歪扭扭的煤餅圖樣浮現在眼前。他忍不住輕笑出聲,驚飛了梅樹上棲息的雀鳥。
"大殷不會因為一個子爵出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