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下意識拱手回禮,驚得師爺連退兩步:"使不得使不得!"他袖中滑出一塊汗津津的帕子,"貴府下人的尸首已驗完..."話尾微妙地上揚,眼睛往門外瞟了瞟。繼續道:"若伯爵大人要認領,下官這就帶您去義莊。"
老太爺的茶蓋輕輕一合,發出清脆的聲響:"福伯,取二十兩銀子給差爺們吃茶。"
去義莊的路上,師爺的馬車始終領先半個車身。經過醉仙樓時,二樓突然傳來碗碟碎裂聲,逍遙抬頭,正好看見一個奇怪裝束的人影匆匆離開窗邊。
義莊內陰冷潮濕,混合著霉味與石灰的氣息。師爺引著逍遙來到停尸處,低聲道:"仵作已查驗完畢,皆是被利器所傷,傷口整齊利落,應是訓練有素之人所為。死亡時間約在三天前的子時。"他頓了頓,欲又止,最終只是拱手道:"下官告退。"說完便與衙役一同退出門外,輕輕帶上了門。
逍遙站在門口,沉默了良久,終于深吸一口氣,大邁步上前。
他揭開第一塊白布,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面孔——是個年輕男子,胸口一處貫穿傷,傷口邊緣平整,顯然是一擊斃命。逍遙皺了皺眉,他對這人并無印象,府中仆役眾多,他不可能一一記住。
第二具尸體是個壯年漢子,逍遙的手在觸到白布時微微一頓。他記得這人——初冬那日,他曾在院中看見這漢子與另一個仆人扛著兩筐木炭,額頭上還冒著汗。如今,他的胸膛同樣被利刃貫穿,雙眼圓睜,仿佛仍帶著不甘。
義莊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將逍遙的影子拉長在斑駁的墻面上。他機械地掀開第三塊、第四塊白布——都是些面生的家丁,傷口如出一轍的干凈利落。
當第五塊白布下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指甲上還殘留著淡粉的蔻丹。不是青黛,是那個總愛跟在青黛身后的小丫鬟。逍遙只模糊記得,某次回府時曾見她在廊下偷吃蜜餞,被青黛笑著戳額頭。
當最后那塊白布被掀開時,逍遙的呼吸驟然停滯。
——確實是青黛的身形,臨行前他親手賞的那支木槿花銀簪還歪斜地插在發間。可那張臉......
燭火"噼啪"爆響,映出尸首面部縱橫交錯的刀痕,皮肉翻卷如綻放的惡之花。頸間那道干脆的致命傷與臉上的凌遲形成猙獰對比,仿佛兇手在享受這場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