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尤左手托搜鬼盤,右手掐訣,額頭冒汗,黑紅二焰在掐訣指尖盤旋。
皇上突然下旨,抄兵部侍郎的家,理由都沒有給一個,更是命他帶人即可到兵部侍郎府邸抓一只惡鬼。
什么鬼。
生前是何人。
分了什么錯。
因何被抓。
通通沒有明示。
白尤雖然腹誹,但既然是惡鬼,為了防止祂害人,自然是要捉住的。
進了兵部侍郎的府邸,白尤明顯感覺到了濃濃的陰寒之氣,這些陰寒之氣中包含著極大的怨憤,殺氣騰騰,自他踏進后,就感覺到有如千萬根尖針,扎進皮膚里,生疼生疼的。
修為高深者,對鬼氣十分敏感,怨氣沖天的鬼氣中尖銳的煞氣,如針扎疼痛難捱,反倒是修為低位的人,對此沒那么敏感,不用受這般苦難。
白尤也是許久沒有遇見能讓自己如此遭受折磨的鬼煞之氣了,能有這般煞氣威力的鬼,生前定是遭遇了非人般的折磨,含著極大的怨憤和恨意死掉,才會盤旋在死亡之地,仇視著每一個踏入這里的人。
聽聞兵部侍郎在床笫見喜好折磨人致死,難不成陛下知道此事,也知道他府中有被害女子冤魂化為厲鬼,所以才讓他帶人來抓?
若真如此,該抓的人不是女鬼,而是喪盡天良的兵部侍郎。
白尤抿緊唇,一邊順著惡鬼逃竄的蹤跡追尋,一邊心中揣摩若是真遇見了那只惡鬼,要先將其收復,再想辦法化解她的憤恨煞氣,當人的時候被折磨致死已經很慘了,若是成了鬼還要困在這樣的折磨里,那該多凄涼。
白尤希望皇上能降下懲罰,懲治兵部侍郎,這樣他化解女鬼煞氣,也能順利一些。
仇人之死,肯定能消除一些她身上的執念。
正想著,身后傳來一群人呼救的聲音,聽著十分耳熟。
白尤回頭,果然是他認識的人。
他帶來的御術司的小輩們扶著他們的師兄一路向他奔來,白尤一眼看出被簇擁再中間的弟子臉色不對,等人走到跟前,他伸手摁在弟子的命門上,嚴肅地皺起眉,看著這位狀態不好的弟子。
這個弟子他認得,是御術司五年前考進來的佼佼者,入司以后勤勤懇懇,被分配到罰天部司,當了他的下屬,記憶中這弟子勤奮刻苦,人品也很不錯,侍奉方相氏也十分虔誠,是難得讓他欣賞,看的舒心的人。
可今日,他體內的方相氏之力,居然被收走了!
“白部長,師兄被惡鬼破了法力,這可怎么辦?”
有人忍不住喊出來,白尤卻不這樣認為。
方相氏之力克制天下所有妖精鬼怪,怎么可能會有鬼怪能破了方相氏之力。
唯一能將方相氏之力收回的,只有力量的源頭,方相氏本人。
白尤腦中閃過一張清瘦的,還帶著稚氣的秀氣少年臉,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懸浮半空,坑殺萬鬼的驚悚畫面。
白尤打了個寒顫,姑娘少年稚氣未退,可已經煞氣鄙人,下一任的方相氏繼承人可不是什么脾氣好的人。
能收走某個人的方相氏之力,肯定是什么地方招惹了她。
但是這弟子一直老實本分,怎會得罪方相氏?
還有那方相氏,不應該遠在邊城,何以會懲罰身在京城之中的信徒???
兵部侍郎府邸的事情還沒搞明白,又來了個讓白尤百思不得其解的棘手事,他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他沒有應答那句話,也不敢說破這其中的因果,害怕弟子道心破碎。
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就被方相氏收回法力,能不道心破碎嘛。
白尤隨便指了個人,讓他護送他師兄會御術司好好休息,并安慰他不要多想,待這里的事情解決,也許就有辦法恢復他的法力。
這弟子心性確實沉穩,面對如此巨大變故,也不見驚慌,雖然面色不好,但還能保持冷靜,跟隨師弟厲害的時候,反而還在安撫嚇壞了的師弟。
白尤暗暗點頭,心下有了決定,待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他想辦法去問問方相氏其中緣由,若是不是什么大問題,看看能不能賣賣這張老臉,求得方相氏原諒,將力量換回來。
再看剩下心慌意亂都寫在臉上的眾多弟子,白尤眸色沉了沉,厲聲喝道:“都給我收收心,什么鬼能破了方相氏的力量,你們學的術法都混飯吃了嗎?趕緊給我干活去,休要胡說八道。”
白尤一陣呵斥,倒是讓眾人清醒過來。
剛才事情突發,也是讓他們嚇傻了。
方相氏之力克制天下所有邪物,哪里會是一只鬼能破得了的。
再看看這個宅子陰氣森森,詭異可怕,恐怕是有什么陣法或者東西,影響了他們的力量。
對,定是這樣的!
眾人心中穩了穩,向白尤告了聲罪,趕緊撒開尋找惡鬼去了。
白尤見眾人心穩,待只剩自己一人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發抖。
失去方相氏之力的感覺太可怕了,他曾經經歷過一次,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小弟子失去力量,勾起白尤內心最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