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北市中心醫院。
傅今年急切地詢問醫生:“她人怎么樣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平和:“傅先生,您別擔心,病人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現在傷口已經清理干凈了。”
傅今年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身影,眉頭緊鎖:“那她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
醫生沉吟片刻:“這個......應該是受到了什么驚嚇或者是刺激,休息一晚就會沒事的。”
“好。”
傅今年聞總算是松了口氣。
病房里。
傅覺夏一直守在床邊,輕輕牽著孟九笙的手,小聲呼喚著:“媽媽......”
正在沉睡中的孟九笙聽到了傅覺夏的聲音,也感受到了自他掌心傳來的溫度。
可這卻讓她更加愧疚難安。
她不停地在心里問自己,她曾經到底做過些什么?
這筆“債”又是怎么欠下的,為什么她完全沒有這段記憶。
就在孟九笙內心陷入掙扎糾結之時,耳邊還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音。
“孟九笙,你為什么而無信?”
“孟九笙,你背信棄義,應為天道所不容。”
“孟九笙,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得道成仙......”
那聲音起初低沉哀怨,卻在耳邊不斷放大,字字泣血,仿佛積壓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
“是誰,你是誰?”
孟九笙只覺自己正身處于一團迷霧之中,她拼命想看清說話之人的面容,可眼前卻像是遮了一層紗幔。
“孟九笙,但愿我們再也不見。”
那聲音漸漸遠去,帶著決絕的寒意。
“等等......”
孟九笙循著聲音追去,卻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背影漸行漸遠。
他是誰?
好眼熟。
還有,心為什么會這么痛呢......
翌日。
孟九笙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所及是一片純白,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她掙扎著坐起身,發現自己整條手臂都被纏了厚厚的一層紗布。
“媽媽!”
傅覺夏見她醒來,頓時驚呼出聲。
傅今年聞立即起身,三步并兩步來到病床前:“你醒了?”
他的聲音里透著疲憊,像是一夜未眠。
孟九笙望著滿臉驚喜的傅覺夏,一股深深的負罪感再次涌上心頭。
傅今年端過床頭柜上的保溫盒,關切地詢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孟九笙輕輕搖頭表示不吃,轉而問道:“你們有沒有受傷?”
傅今年只好把飯盒放了回去。
“我們沒事,倒是你,你的胳膊......”
她的胳膊有大面積燒傷,醫生剪開衣袖的時候,她整條手臂已經皮開肉綻,焦黑的傷口間隱約可見鮮紅的血肉。
但令人費解的事,她的手臂一片血肉模糊,但衣袖卻是完好無損。
傅今年憂心了一整夜,不知道她上山后具體發生了什么。
孟九笙活動了一下手腕,語氣平淡:“沒關系,過兩天就會好的。”
傅今年躊躇良久,最終還是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你在山上遭遇了什么事?”
孟九笙抬眸,正撞進傅今年深邃如潭的目光里。
他眉心微微擰著,眼底的關切幾乎要溢出來。
孟九笙視線偏移,又看到了傅覺夏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小臉上寫滿了擔憂。
可父子倆的關懷,卻像是一根刺扎進了孟九笙的心里。
她該怎么說?
說傅覺夏的魂是她鎖起來的。
說傅今年的殘廢,以及命懸一線,也有可能都是她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