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姝咬了咬牙,只能強笑道:“那妾身先去應酬,王爺……你們玩得盡興。”
她轉身離開時,腳步有些踉蹌,晚風吹起她的裙擺,卻吹不散心頭的恨意。
她看著遠處姜菀寧手里的兔子燈被輕輕放入水中,隨著水流緩緩漂遠,而赫連燼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那盞燈,溫柔得讓她嫉妒。
她心中默念:“好你個姜菀寧,你給我等著!”
夜色漸深,河面上的花燈越來越多,像一片流動的星海。姜菀寧看著自己的兔子燈混在其中,忽明忽暗地漂向遠處,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淺笑。
“在想什么?”
赫連燼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在想,若是這燈能漂到天邊去,會不會真的被織女看到?”
姜菀寧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有些傻氣,臉頰微紅。
赫連燼看著她泛紅的耳垂,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或許吧,不過比起求織女,不如求自己。”
姜菀寧不解地看向他。
“手巧與否,不在針細,而在人心。”
赫連燼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雙手因為做了幾日巧果,指腹上磨出了薄繭,卻依舊靈活穩當。
“昨日穿針時,你用冰水鎮手,倒是個巧法子。”
姜菀寧一驚。
“姐夫看到了?”
“嗯,那樣細的針,換了別人,怕是真要出丑了。”
他頓了頓,語氣沉了幾分。
“那是王妃給你的針,她在故意刁難你。”
不是疑問,是肯定,姜菀寧看著他深邃的眼眸,忽然明白,他什么都知道。
“多謝王爺提醒。”
她低下頭,心里五味雜陳。
“本王以為,依你的性子,應當不會被人針對才是。”
姜菀寧垂眸,斂住了眼神里的鋒芒,輕聲開口道:“我的性子?在姐夫心中,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塊玉,摸上去溫軟透潤,任誰都能親近幾分,可若是真遇到什么事,風骨比誰都硬。”
這句話像一顆石子,在她心里漾開圈圈漣漪,姜菀寧抬起頭,撞進他帶著暖意的目光里,一時間竟忘了語。
遠處,姜元姝看著兩人站在燈下低語的模樣,終于忍不住,對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嬤嬤會意,悄悄退到暗處,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
河面上的花燈依舊在漂,卻不知哪一盞,會在今夜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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