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話語落罷,所有人怔愣在原地。
郭長老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這‘無始天宮圣子’果然不是好相與的對象,睚眥必報才是他的本性。
他早該料到,這位圣子殿下絕非寬宏大量之輩,先前在黃域時就已見識過其手段之凌厲,性情之霸道,如今青劍宗這幾人當面辱罵,甚至欲要動手,這位圣子殿下怎會輕易揭過?
青劍宗一眾武者臉上青白交加,神色極其難看,尤其是宋連山和那位玄劍道主。
麻煩事是宋連山惹出來的,玄劍道主身為青劍宗此次行動的最高領袖,宗門的門面人物,此刻也被架在了火上烤。
這無始天宮圣子絕對是故意的。
在場這么多人,魚龍宗的弟子,各方圍觀的武者,他偏偏只質問青劍宗為何不跪,這分明就是針對,是毫不掩飾的羞辱!
可偏偏在場的其余人,包括那些來自其他宗門的圍觀者,對于眼前這位無始天宮圣子近乎蠻橫的要求,臉上竟沒有多少意外或奇異之色,反而大多是一副理所當然,甚至帶著幾分敬畏與看熱鬧的神情。
上古時期活躍于中州,曾為一方霸主的無始天宮,其圣子若被區區清流域宗門長老當面辱罵而輕輕放過,那才真是墮了無上威名,會讓人看不起。
寧凡此刻展現出的這般毫不留情的霸道,反倒更符合眾人心目中那神秘而強大的無始天宮圣子應有的風范。
宋連山臉上擠出一個極其牽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干澀地試圖辯解。
“呵,呵呵,圣子殿下,您、您此話是不是在說笑?我等青劍宗,好歹也是清流域有頭有臉的一流宗門,門下弟子萬千……”
寧凡聞,臉上無悲無喜,沒有任何表情波動,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宋連山,那目光平淡卻深邃,直抵宋連山心底深處。
他就這樣看了宋連山半晌,直看得宋連山頭皮發麻、后背冷汗涔涔而下,幾乎要承受不住那無形的壓力時,才淡淡地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青劍宗?清流域一流宗門?”
宋連山見寧凡接話,臉上剛下意識地要浮現起一絲笑意,以為事情或許有轉圜余地。
然而眼前這位‘無始天宮圣子’的下一句話,卻將他以及所有青劍宗之人剛升起的一絲僥幸徹底擊碎。
寧凡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緩緩道。
“也可以不是。”
靜。
死一般的安靜。
這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威脅,如同寒冬臘月里最刺骨的冰水,瞬間澆透了所有青劍宗門人的心。
寧凡這話語中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無始天宮有足夠的能量和實力,能將青劍宗從清流域一流宗門的位置上拉下來。
寧凡可謂是將無始天宮圣子的霸道與囂張,演繹得淋漓盡致,完全未將青劍宗所謂的宗門地位放在眼中!
宋連山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青白之色在其臉上交替閃現,身體更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一方面是極致的憤怒與屈辱,另一方面則是那難以壓制的恐懼。
跪?
他宋連山,堂堂青劍宗御劍堂堂主,宗門真正的核心高層之一,地位尊崇,在清流域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敬仰?
如今卻要在這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向一個年紀足以做他孫輩的少年下跪?
此事若傳揚出去,他宋連山還有何顏面在清流域立足?尊嚴何在?青劍宗的威嚴又何在?
可若是不跪……
這無始天宮圣子話語中的威脅絕非空談!
無始天宮這等龐然大物目前是何等狀態,誰也不知道,只要這個上古巨擘尚有一息,捏死青劍宗的問題便是不大。
若真因其個人而遷怒整個青劍宗,那后果……
宋連山簡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