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仙宗的水牢,深藏地脈極陰之地,終年無光,只有石壁滲出的水珠滴落潭中,發出單調的回響。潭水冰冷刺骨,漫過蘇白的膝蓋,仿佛要將他的血脈凍成冰渣。他被兩條比手臂還粗的玄鐵鎖鏈縛在中央石柱上,靈力被水中的陰寒壓制,運轉艱難。
蘇白倚著冰冷的石柱,仰頭凝視頭頂那塊平平無奇的巖石,臉上平靜得詭異。不像個剛被打入水牢、前途未卜的囚徒,倒像個下班后盤算晚飯吃什么的社畜。
這一切,都是她的手筆嗎?又一場精心設計的沉浸式表演?還是單純覺得他日子太安穩,存心給他添點堵?
他閉上眼,思緒卻清醒得像刀鋒在黑暗中閃光。他不是在自怨自艾,而是在飛速復盤整個事件。這個局粗暴得毫不掩飾,漏洞百出,栽贓的痕跡明晃晃地像是生怕他看不出自己是被冤枉的。
這說明什么?布局之人根本不在乎局是否精妙,要的就是這種霸道地把他按進絕境的效果。目的顯而易見——逼他入局,逼他去“破案”。
怕是那位天真無邪、自帶“意外光環”的小師妹,已經提著“神助攻”上路了吧。
蘇白睜開眼,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來吧,他等著。他倒要看看,這場漏洞百出的戲碼,接下來怎么往下演。
“哐當——”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一道光線刺破黑暗,打斷水滴的節奏。兩個守衛弟子站在門口,神色為難。
“林師妹,水牢重地,你真的不能進去。”
“求求你們了,兩位師兄!”一個軟糯的哭腔傳來,帶著讓人心碎的顫音,“我就看師兄一眼,給他送點吃的,他肯定餓壞了,嗚嗚……”
蘇!白!師!兄!
林小鹿拖著長長的哭音,人未至,聲先到。那演技浮夸中透著一絲真誠,真誠里又藏著九分刻意。蘇白幾乎能腦補她抱著守衛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畫面。
劇本雖爛,演員卻從不遲到。
兩個守衛哪經得住這攻勢,很快敗下陣來。“唉,快點,放下東西就走。”
腳步聲由遠及近,林小鹿提著精致食盒,小跑到水牢邊,淚眼汪汪地望著潭中的蘇白。她眼眶紅得像兔子,包子臉上掛著晶瑩淚珠,傷心欲絕的模樣堪稱教科書級表演。
“師兄!你受苦了!”她哭喊著,仿佛蘇白不是被關押,而是即將慷慨赴死。
蘇白看著她,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遞個喇叭讓她喊得再響點,省得后山聽不見。
“師兄,我相信你不是壞人!你一定是被冤枉的!”林小鹿一邊說,一邊踮腳努力把食盒遞過柵欄。她手臂太短,食盒又重,小臉憋得通紅,活像個賣力表演的雜耍藝人。
“師兄,快接著呀!”
蘇白看著她吃力的模樣,配合地伸出手。他知道,好戲要來了。
就在指尖觸及食盒的瞬間,林小鹿腳下一滑。“哎呀!”她驚呼,身體失衡,食盒像被投石機甩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蓋子翻飛,桂花糕、蓮蓉酥、棗泥餅如天女散花,短暫綻放后“啪嘰”“噗通”落入冰冷潭水,濺起漣漪,帶著一種浪費糧食的罪惡美感。
蘇白面無表情,內心彈幕刷屏。來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這平地摔的功夫,簡直爐火純青,堪稱玄幻版奧斯卡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