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蘇白咂摸著這四個字,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在剛才的“大佬發”中被震壞了。
他瞅著眼前這位,前一秒還是氣吞山河的絕頂高人,下一秒就抄起掃帚,變回了那個昏昏欲睡的保潔大爺,氣質切換得比翻書還快。
大佬,您對“小事”的定義,是不是有點離譜?您說的該不會是讓我去魔尊被窩里偷條褲衩吧?
老者仿佛沒看見蘇白那張“你再過來我就躺地上”的戒備表情,自顧自地掃地,沙沙聲像是要把歲月揚起的塵埃都掃干凈。
“仙魔邊境,葬仙坡。”老者聲音不大,卻像釘子一樣釘進蘇白耳朵里,“萬年前,仙魔隕落如雨,怨氣至今不散。尋常人進去,就是個化血水的命。”
蘇白眼皮一抽。好家伙,開場白就是地獄級難度,這“小事”的規格有點超綱了。
“天機閣有件東西,當年丟那兒了。”老者用掃帚柄篤篤地敲了敲地,“去,拿回來。”
他抬起頭,渾濁的眼珠子透著一股“任務發布了,愛接不接”的淡然。
“哦對了,那地方最近挺熱鬧。仙魔兩道不少人都在那瞎晃悠,估計也是在找寶貝。你此行,自己多長個心眼。”
蘇白徹底沒脾氣了。
這叫小事?這分明是讓一個實習生空降到兩軍交火的戰場,去撿公司丟的一臺打印機!臨走前老板還拍著你肩膀說:“小蘇啊,注意安全哦。”
我注意你個鬼!
蘇白很想指著老頭鼻子問一句:您是不是覺得我頂著“仙門祥瑞”這四個字,就能刀槍不入,臉接神通了?
最終,為了“天道碎片”那點虛無縹緲的情報,他還是從牙縫里擠出倆字:“弟子……領命。”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丟給他一枚灰撲撲的玉簡。“地圖和東西的樣子。七天,速去速回。”
說完,老頭又靠回柱子上打盹,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蘇白捏著冰涼的玉簡,感覺自己踏上的不是光明大道,而是通往地府的單程票。
……
三日后,葬仙坡。
灰黑色的煞氣濃得像化不開的墨,空氣里彌漫的鐵銹和腐肉味,嗆得人五臟六腑都在翻騰。大地是暗紅色的,踩上去感覺黏糊糊的,像是踩在凝固的血痂上。
蘇白像個誤入寂靜嶺的倒霉蛋,將氣息收斂到極致,在一堆巨大的骸骨后潛行。
越往里走,那股壓抑感越強。時不時有扭曲的怨靈從地底鉆出,無聲咆哮,可一靠近蘇白,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又尖叫著縮了回去。他體內的混沌之力,是這些陰物的克星。
突然,蘇白身形一矮,死死貼在一塊斷裂的墓碑后。
不遠處,一伙人正在坍塌的祭壇邊翻找。他們身穿黑衣,袖口繡著血色瞳孔,渾身魔氣森然——血瞳少主的人!
真是冤家路窄。
他剛想繞路,另一邊的山坳里,又走出另一隊人。為首的青年手持拂塵,白衣勝雪,下巴抬得能看天。正是天劍峰的首席大弟子,王騰,一個自詡為年輕一代翹楚,看誰都像墊腳石的開屏孔雀。
仙魔兩道人馬,就這么詭異地對峙著。雙方都在瘋狂用神識掃蕩四周,卻又彼此忌憚,誰也不愿先動手。
蘇白躲在碑后,連呼吸都快停了。
他總算明白老頭那句“挺熱鬧”是什么意思了。這他娘的是個大型pvp戰場,而自己,就是那個沒買裝備、光著屁股闖進來的零級小號!
上去打個招呼?“嗨,兩位大哥好,我路過打醬油的。”
怕不是當場就要被兩邊集火,骨灰都給揚了!
必須盡快找到那個叫“星羅盤”的破玩意兒,然后溜之大吉。
他將混沌之力悄然匯于雙眼,視線穿透煞氣,對照著玉簡里的圖形,飛速掃描。
終于,在一具巨獸骸骨掩蓋的深坑底部,他看到了一點微弱的星光。星光下,一個巴掌大的銅銹羅盤靜靜躺著。
就是它!
蘇白心頭一喜,隨即又是一沉。那地方,正好在兩撥人的火力交叉點上,一個絕對的死亡c位。
沖過去就是送死。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