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自己是“仙魔兩界唐僧肉”之后,蘇白看什么都像加了恐怖濾鏡。
洞府外的風,是磨刀霍霍。樹上的鳥,是吹哨的探子。就連虛無峰頂那幾朵云,都他娘的聚成了“你死定了”四個大字。
他現在就是個行走的“天道碎片”大禮包,誰見了都想拆。
這認知讓蘇白在洞府里挺尸了三天,沒修煉,也沒悟道,就琢磨一件事——真被抓了,是清蒸好,還是紅燒帶勁?或者,有沒有哪個變態大佬好刺身那一口?
就在他思考到“撒點蔥花會不會更香”這個終極哲學問題時,洞府的禁制被人碰了。
一股子混著陰冷和腐朽的死人味兒,貼著門縫鉆了進來。
是鬼面。
蘇白一個激靈坐直,臉上的咸魚表情瞬間收斂,切換回那個深沉可靠、前途無量的“影”。他撣了撣衣袍,抹了把臉,力求讓自己看起來不像一盤剛從燒烤架上預訂下來的生鮮。
“何事?”蘇白拉開一道禁制縫隙,聲音刻意壓得又低又沉,帶著幾分剛從修行中驚醒的沙啞。
鬼面那張無臉面具對著蘇白,身子比上次躬得更低了些:“影大人,將軍有請。”
蘇白心里“咯噔”一下。
來了,核心員工入職后的第一次團建,八成是鴻門宴。
“將軍召見,所謂何事?”他不動聲色地問,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跳槽回魔尊那邊的存活率。
“將軍召集所有核心,議事。”鬼面簡意賅。
核心。這兩個字像兩把新刀,架在了蘇白的脖子上。離棋盤中心越近,被棋盤砸死的風險就越大。
“帶路。”蘇白站起身,面無表情,內心已經把三份工作的利弊分析了個遍。
魔尊那邊,他是頭號通緝犯。仙門這邊,他是吉祥物。墮落魔將這邊,他是新晉骨干。
好家伙,同時給三家死對頭公司打工,這日子真是越來越有判頭了。
……
還是那個熟悉的地下空洞,但氣氛已天差地別。
黑巖王座下,站著七八道身影。蘇白一進來,數道目光便如實質般落在他身上,冰冷、審視,還帶著一絲評估同類的警惕。
這幫人,沒一個是善茬。
左手邊一個渾身長滿骨刺的魔修正用指甲打磨著一根肋骨,發出“沙沙”的輕響。他對面,一個籠罩在黑霧里的女人,身形飄忽不定,仿佛隨時會融進影子里。最顯眼的是一個扛著生銹巨斧的獨眼巨人,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動一個破舊的風箱。
蘇白能嗅到,這些人身上的血腥味和煞氣,比外面那些魔軍濃了十倍不止。這恐怕才是墮落魔將真正的家底,一群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怪物。
而他這個“仙門祥瑞”,站在這群怪物中間,比混進狼群的哈士奇還扎眼。
“影,來了。”王座上,墮落魔將的聲音仿佛在摩擦著巖壁,帶著金屬質感。
“見過將軍,見過各位。”蘇白學著他們的樣子,微微躬身,姿態放得很低。新人守則第一條:在能吃掉你的大佬面前,夾緊尾巴。
“不必多禮。”墮落魔將抬了抬手,“今日召集爾等,只為一事。”
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墮落魔將那雙純黑的眼眸掃過每一個人,最后在蘇白身上多停了一瞬。蘇白感覺后背的汗毛都炸了。
哥們不好吃,肉是酸的,別看了!
“根據‘影’帶回的情報,以及我們多年的探查,”墮落魔將的聲音壓低,卻透出一種即將噴發的狂熱,“我們,鎖定了下一塊‘天道碎片’的大致位置!”
空洞里的空氣瞬間變得滾燙而粘稠。每個“暗子”的眼神都亮了,那是餓狼看見鮮肉時的貪婪。
“將軍!在哪兒?”那個打磨肋骨的骨刺魔修急不可耐地問,聲音嘶啞。
墮-落魔將的目光投向黑暗深處,仿佛要穿透地心:“萬妖國,青丘古地。”
萬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