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吶,只有經事才能看出來啥樣。
往年劉老柱覺得他家胡椒比不過大嫂,第一次開始胡亂猜測爹娘平日里過的是啥樣日子。
強壓下這份疑心。
劉老柱來到院落笑著張羅小子們:“該吃吃。”
又小聲道:“不是沖你們,沖我,我不是把你們大伯那掌柜的營生得罪沒了嘛,你們大娘肚里有氣應該的。但你們幾個臭小子可別多想,你們劉奶奶怕你們下黑睡不好,晌午咱們不在時,她那雙小腳眼神不好還特意滿胡同借被,就為讓你們睡舒坦些,大屋子也空出來了,今晚都睡炕。”
正巧劉老柱小聲說完,劉爺爺老寒腿下炕拄拐出了屋,笑呵呵大聲道:“還有三鍋干糧,面早就發好,到爺爺家都吃飽飽的。”
許有倉等幾人紛紛站起身叫人,看到劉爺爺在費勁要支桌子急忙攔住。
劉老柱趁自個老爹和村里小子們嘮嗑功夫,轉身去了灶房。
五十歲的人了,忽然沖大嫂作個揖。
劉老柱希望大嫂別作了。許家大妹子沒回來呢,那位可是爆脾氣還有號召力,要是大嫂再這般摔摔打打,大妹子一揮胳膊村里小子們就會跟著離開,那他才叫真尷尬。
回頭村里人傳開,他丟臉不算啥,老爹老娘和大哥在老家也丟臉。為大局觀,他給嫂子行個禮服個軟不算啥。
“嫂子,我四處給你和大哥惹禍還給添麻煩。實在是幫村里人買的物什價貴,住大通鋪騾車物什放外面不放心,這才領家來。
嫂子對我有怨,回頭咋罵我都行,別讓村里人誤會。
他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人在外本就不安,讓他們心里熱乎點兒,大哥又在村里頂頂有名在外面混得好。”
最后這一句倒是勸通了。
劉老柱大嫂叫桂花。
桂花大娘在許老太進院時,正分配大伙住哪。
許老太也就沒經歷那場尷尬,她表情如常的打招呼:“嗯那,我就是把東頭老許家媳婦,我老頭子早沒了……”
只在給許有倉拽出來添小灶時,才知曉劉老大媳婦不樂意過。
許老太心想:行啊,對付一宿就走了。回頭進完貨再路過縣城都不一定住宿,如果城門沒關直接趕路。
再說確實給人家添麻煩。
許有倉看著侄女給的饅頭樂呵呵道:“正好我沒吃飽。”
雖說后來劉家人讓放量吃,他們八個人通通只吃一兩個餅子就說飽肚。
這不是想著,少吃點,別真以為窮鄉親上門打秋風。再說人家發面多,少吃些也可以留著明早當干糧。免得第二天一大早又要給他們這些人做飯,萬一再給兩句小話聽可咋整。
許有倉聽說饅頭里有鹿肉,并沒有因為老娘和侄女在外花八十文點菜而心疼,只是覺得老娘和侄女吃肉就好,自己不配。
鹿肉是他這種人能吃的嗎?早知道把肉找出來給侄女好了。
許田芯問許有倉:“三叔,好吃嗎?”
許有倉皺眉說實話道:“你要是不提,我都沒嘗出來里頭有肉。”
……
當夜,劉老柱覺得他簡直不認識許老太了。
許老太和他大嫂老娘一鋪炕上睡,幾個人竟然嘮嗑嘮得挺熱乎,聲大的隔兩堵墻都聽得見,一點兒沒有在村里誰惹她就翻臉的酸猴子樣。
他大嫂和老娘的笑聲隔著墻傳來。
而隨著許老太和劉家大嫂處得還不錯,第二日一早離開縣城時,劉大嫂不僅一改昨日嫌棄村里人的模樣,而且又是給村里小子們強塞干糧,又是起早給燒熱水讓將水囊裝滿,挽回點昨日尷尬。
劉老柱不知道的是,許老太陪劉老大媳婦嘮嗑,專撿對方愛聽的說,心里一方面存著,確實是來這么多人給添不少麻煩的想法。
更主要的是,嘮嗑聲大熱鬧些,才能掩飾她龍遺丸盒子里掉錢。
昨夜掉的還多呢,因為昨晚財神爺給她們祖孫倆發工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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