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雍沒吭聲,手攥緊成拳。
“你是瞎了,不是聾了,聽明白了吧?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回到你應該待的“家”里,這里要查封!”徐聰聲音大得驚人。
“我封你老母!”羅雍猛然竄起身來,他直接撲向了徐聰。
一個只能看到霧蒙蒙人影的瞎子,哪兒是一群健壯男人的對手,他根本沒撲到徐聰身上,就直接被一腳撂翻。
一群人蜂擁而上,開始拳打腳踢!
夯實的拳腳,處處到肉!
羅彬給的錢掉了出來,散落一地。
徐聰眼睛驟亮,喝道:“把罰款撿起來!”
“嘶……哎喲……”一聲慘叫驟響,徐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耳朵怎么聽不見了!?”
鉆心的疼痛,就像是耳膜被粗暴捅穿。
“啊!”
又是一聲慘叫,徐聰瞪大了雙眼,他感覺到,眼睛居然也看不見了……
創鬼了?
慘叫聲接二連三。
不光是徐聰,還有那些打人的人,全都捂著耳朵,眼睛,在地上打滾。
上官星月蓮步輕移,走進了院子,走進了屋子。
她將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羅雍攙扶起來。
“叔叔,您別怕。”
“我叫上官星月,我是羅彬的師姐,她讓我來見您,安頓您去一個地方。”
羅雍臉上不少巴掌印,腳印,顯得很狼狽。
他更顫抖了,啞聲說:“彬子好了?”
“嗯嗯,他好得很呢。”上官星月眸子笑意更多:“您過去了,他會更好的。”
“哎!好!好!”羅雍連連點頭。
上官星月睨了一眼地上那些人,沒有更多的舉動,只是攙扶著羅雍往院外走去。
……
……
回冥坊的路上,羅彬一直在翻手機的通訊錄,翻到了很多“熟人”。
不過,這些熟人對他來說,是真的成了兩世人了。
窗外景色飛逝,羅彬撇散了內心的雜念,只剩下唯一。
關于自己的身體,自己身上的另一個人,以及那個自己所謂的師父,茅先生。
這些現狀,羅彬沒有時間,沒有心思,更沒有機會去改變。
他連茅先生是誰都不知道,也沒有聯系方式。
對他來說,眼下最關鍵的是找到天機道場!
新賬舊賬,要和袁印信一并清算!
否則就算他活著,就算他不在柜山,他也感覺自己好像一直籠罩在柜山的陰云之下,從來沒有獲得過自由!
回到冥坊的時候,已然是下午三點多了。
走到先前那個茶館,找到張云溪,張云溪正在品茶,茶館里側有個戲臺子,正在表演皮影戲。
撇去外邊兒的陰森,這茶館真就像是一個景區的商演鋪子,皮影戲真還有幾分味道。
“我以為你要去很久,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張云溪神態鎮定自若。
“大事更重要。”羅彬如實回答。
“您可打探到了消息?”他再問。
“天機道場不是小道場,沒有那么容易,消息已經放下去了,要等。”張云溪回答。
“你對這里,很熟悉了?”羅彬沒有揪著一件事情問,岔開了話題。
“多年前算是,不過,此地并沒有多大改變。”張云溪道。
“有個姓茅的先生,你認識么?就在這南坪市。”羅彬說。
雖說他心里有了決定,但人就是這樣,始終是有一些求知欲和好奇心的。
“姓茅?多大的先生?”張云溪這個多大,指的是先生的實力級別。
羅彬卻聽不明白,直說:“四十歲左右。”
“太年輕了,幾年前,也就三十幾歲,我不認識。”張云溪再呷了一口茶水。
羅彬啞然無聲。
“您喝點兒什么?”輕飄飄的話音透著一絲空洞。
羅彬扭頭,才瞧見身旁多了個人,帶這個圓氈帽,臉白得像是抹了厚厚一層粉,臉頰上兩團腮紅,活像是個紙人成精了。
“給他上一份胎菊,再來點燈籠草餅。”張云溪輕描淡寫地說。
羅彬沒有別的意見。
他本身就不了解這里。
不多時那人上了茶點,羅彬吃喝了一些,頓覺得心神都寧靜了一些。
“心若真的靜,那就能真的既來之,則安之,你靜得很刻意,因此才如坐針氈,心不安。”
“胎菊凝神,燈籠草化毒,總會讓你舒服不少。”張云溪再道。
羅彬稍稍怔愣,勉強一笑。
“為什么他們都在說話,我們卻聽不到?”羅彬問了其他,是想了解這地方更多信息。
“是符,特殊的符。”
“符定了一些東西,隱藏了一些東西。”張云溪回答。
羅彬若有所思。
再喝了一杯茶,羅彬合上眼,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了。
張云溪稍稍一怔。
前一瞬,他還說羅彬不夠靜呢。
此刻,羅彬的靜好似入了定,這讓他略有咋舌。
至于羅彬,他雖然是閉著眼,但實際上,他在回溯記憶。
這個環境要靜等,他總不好摸出來書就看。
萬一再招惹什么麻煩?
書,他看過很多次了,很多內容只是理解得不夠深刻,回溯相當于再看一遍書。
時間一點點過去,羅彬完全沉浸其中。
“走了,我們找個地方住下。”張云溪開口,打斷羅彬。
羅彬睜眼,長時間的學習,讓他雙眼略有疲倦。
今天看來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他沒多問別的,跟著張云溪離開茶館兒,沿著這陰森古怪的街道往深處走。
這個點,外邊兒必然天黑了。
隨著夜深,這冥坊中的人反倒是愈多起來。
不多久,路邊安靜許多,這里有一排平房,門上都有號。
張云溪進了當頭屋子,要了兩個房間,隨后和羅彬各自進了一間。
房間內一切看似正常,卻又不那么正常,總之,這個冥坊給人的感覺陰森,就連這種住的地方,都很“老套”。
先喝了燈油,讓自己思緒更正常,隨后去洗漱,躺下,羅彬和衣而睡。
羅彬并不知道,他睡著了之后,身上就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
這霧氣縈繞之下,他穿著的衣服成了蟒袍,他手中捧著一把玉圭。
他成了獵取者的模樣!
他身下暗影不停地涌動,沒有立起來,只是緊貼在地上。頭部的位置綻開,像是盛放的花。
這一幕過于詭異,過于陰間,過于不像是個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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