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就真的遲了,你們不知道,戴先生是六術方士,都被輕而易舉的做掉,我們肯定不是那群怪胎的對手!”胡進不光是急,臉上的不安更濃郁。
顯而易見,胡進不知道羅彬等人和天機道場的關系,才會那么怕。
他更不知道上官星月做到了大義滅親,才會害怕被報復。
對于羅彬來說,盡管前一刻他們和秦天傾完成了割裂,張云溪還順水推舟,最后幫秦天傾算計了上官星月一把。
可在柜山這件事情上,天機道場的犧牲太大了。
最后被算計利用一下,去對比天機道場的犧牲,完全不值一提,況且秦天傾沒有損害到羅彬任何利益,甚至通過話術,讓上官星月送出了傳承。
因此,羅彬不愿意看到秦天傾出事。
那個戴志雄,盡管來路不明,他卻救過黃鶯和胡進。
如果沒有戴志雄,黃鶯早就成了一捧黃土,胡進終究會困死在浮龜山里,無人能幫。
戴志雄若因此出事,無疑也是一樁因果。
可,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是啊,一個先生,任憑算計得再厲害,那也只是先生而已。
先生就有短板。
天機道場利用外物,機關暗器,克服了自身短板,秦天傾更是這一代天機神算,戴志雄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正當此時,張云溪慎重說:“據我所知,正統方士以五術為傳承,山醫命相卜,涵蓋了陰陽術在內,身手極強,甚至正面迎敵道士,都不落下風,這六術……我聞所未聞。比正統方士還多一術?”
“此外,方士最強的手段是煉丹,古往今來,天子帝王求長生之道,養方士煉丹,雖說不死無術,但丹,方士早已爐火純青。毒,是殺不死方士的。”
“胡進先生,你沒有看見戴志雄倒下吧?他若沒有第一時間七竅流血,那就未必死了。”
“還有,天機道場是我們找來的,上官星月已經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她在柜山這件事情上,立場很明確,沒有她,我們都出不來,贏不了。”
這一番話,張云溪辭格外果斷,且條理有據。
羅彬總算稍稍鎮定兩分。
胡進張大嘴,顯然這些信息量他一時無法消化。
“嗯,戴志雄應該成了階下囚,我們過去一下,避免誤會擴大化,再將戴先生帶回來。”張云溪再道。
黃鶯連連點頭,她聽不懂那么多,只是知道戴志雄有危險,得立即化解這危險才行。
“走。”羅彬沉聲接話。
一行人正要動身,胡進算是鎮定下來了,本能地要往前帶路。
這一瞬,胡進僵住。
“戴先生……回來了?”他顯得難以置信。
此時,夕陽已經到了垂暮的時候,只剩下最后一抹金紅的余暉,映射過山體,映射在遠處的馬路上。
一道頎長身影,緩緩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乍眼一看,此人四十歲出頭,以先生的角度來看,算是格外年輕。
略顯削瘦的面頰,沒有胡須,稍長的眼尾,眼窩不算深陷,卻格外深沉,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一襲唐裝,雖說滿是細密的破口,但卻沒有流過一絲血。
羅彬,張云溪,羅酆等人,無一例外都震驚了。
因為,回來的不光是戴志雄一個人。
在其身后,還跟著一女子,正是上官星月。
上官星月整個人的神態,顯得極其彷徨,臉上還浮現著濃郁的不安。
秦天傾,是不可能交出上官星月的……
明明按照胡進的話來說,戴志雄敗了。
結果卻截然相反?
戴志雄非但沒有敗,還真的將上官星月給搶過來了?!
不多時,戴志雄走到了胡進身前。
他微微點頭,目光落在黃鶯身上。
黃鶯身體微微緊繃,隨后竟快速走到戴志雄身邊,低頭,顯得十分恭敬。
胡進同樣跟在戴志雄另一側,畢恭畢敬。
戴志雄掃過羅彬等人,語氣平緩友善:“此山依舊危險,你們不宜久留,控制山的人,和這山的本身失衡了。”
羅彬眼皮突地一跳,他正要開口。
張云溪卻沉聲先問:“這是什么意思?秦先生他們人呢?”
張云溪的態度是沒問題的,很正常。
戴志雄若有所思,隨后回答:“你們雖說一路出山,但只有你們是想出來的,他們想進去,想鳩占鵲巢,他們還想利用此女,只不過此女我看中了,我要帶走。”
“至于那個最弱的天機神算,以及那群殘兵敗將的道場門人,自然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回到了山里。”
“他們出不來了。”
戴志雄這人,太高,太深,三兩句,就讓羅彬覺得,好像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你意思是,柜山的魃魈沒有被封鎮?你逼秦先生他們重新上山,他們受困了?”羅彬啞聲詢問。
這戴志雄是從浮龜山出來的,必然深知烏血藤和浮龜山的關系,因此他說魃魈,戴志雄應該就明白意思。
戴志雄沉凝,眼中還有思索,說:“魃魈?”
“不,應該是人才對。”
“也不像是人。”
“嗯,準確來說,他瀕臨被吞噬的邊緣,若他意志堅定,則成事,若是意志不堅,則成為傀儡。”
“浮龜山道場那個山主,不愿意做傀儡,自行了斷了。”
“我看他并不是太想自行了斷。”
“你說對吧?”
最后一句話,戴志雄是問上官星月。
上官星月打了個寒噤,看戴志雄的眼神,更透著一絲絲恐懼。
先前那一幕,再度浮上眼簾。
秦天傾的毒針沒用。
本身是天機道場給戴志雄最后時限,戴志雄卻占據主動。
再然后,天機道場門人動手。
真的,天機道場不至于那么弱的。
可他們在戴志雄的面前,卻完全被壓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