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從柜山出去,大約走了二十來里地。
這當真是距離柜山很近的地方了。
馬路上有一條支出去的村道公路,遠遠就能看見一座小村。
等進村時,早已夜深,家家戶戶安安靜靜,沒有燈光。
環境是截然不同的,這里不是柜山村。
可羅酆等人的臉上,還是不約而同地出現了壓抑。
包括羅彬都有些不適應,覺得這些屋子里要是能點一盞油燈,那就好了。
一路往村里走。
大約七八分鐘,能瞧見一座小山丘,山丘下有個院落,院子里早就生滿了雜草,顯得格外荒涼。
甚至在屋檐瓦片上還長著一些小樹,更是說明了這房子已經久無人居,甚至沒人打理。
停在院前,張白膠一陣唏噓。
羅酆抽出一把柴刀,三兩下劈開一條路。
幾人進了院子,進了堂屋。
顧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盞油燈,看了一眼房梁,最后將油燈放在桌上,點燃。
橘紅色的火苗,讓眾人的情緒都得到了安撫。
羅彬若有所思。
他們走出來了。
可羅酆和顧婭,還有其余人真的走出來了嗎?
什么時候,他們對油燈沒有了依賴,沒有了那下意識的行為,恐怕才算是走出來吧?
張白膠請羅酆再劈開一些雜草荊棘,使得堂屋兩側能走人,緊接著,他安排一個個房間讓大家休息。
這院子夠大,屋子是夠多的。
羅酆和顧婭一間。
尚琉璃一間。
張白膠和張韻靈有各自的屋子。
至于顧伊人和羅彬,則被安排到了一間房。
不光如此,張白膠還找出來了兩套衣服,分給了尚琉璃和羅彬。
羅酆顧婭顧伊人三人身上干凈,沒經過什么事情,不需要更換衣裳。
屋內,顧伊人簡單擦拭了一下灰塵,便坐在床旁。
羅彬坐在她旁側,輕握住她手掌。
“表哥也出來了。”顧伊人忽然說。
羅彬瞳孔微縮。
顧伊人低語,說了她走出來的過程。
“我的確應該謝謝戴志雄,只不過,他本身有問題,這人不知道是好是壞。”羅彬臉色復雜。
顧伊人抿了抿唇,沒接話。
“章立之后去哪兒了?”羅彬再問。
這里有個點。
先天十六卦,配合上顧伊人的血,可以讓邪祟清醒,因此,他可以救章立。
之前沒有這樣做,是因為章立不光是邪祟,那時魃魈接掌了關于魘尸的一切。
他救不了。
而顧伊人的一番話中,沒有說章立的下落。
從她的形容來看,章立是被戴志雄給控制了。
“我不知道……表哥被他帶走了,黃鶯姑娘留下來,胡進過來,和他一起走。”
“胡進回來了,他回來了,表哥卻沒回來……”
顧伊人顯得很復雜。
羅彬臉色微微再變,想到了一種可能,低語:“他明明在柜山外,卻看出了柜山的變化……甚至看出了袁印信還活著,他是人,不是其他什么東西。”
“我明白了,他將章立當成了棋子,當成了眼睛,重新放回了柜山,因此,他才知道那一切。”
“等我有那個實力后,我會去找他的,我和他沒有必要為敵,從他手中拿到控制章立的手段,應該不難。”
“好。”顧伊人握緊了羅彬的手,她斜靠在羅彬的懷中,感受著令她心安的體溫。
……
……
柜山,那座崩塌后再成型,似是緊握拳頭的山上,唯一沒有變化的,大概就是那個在山腹中的洞。
山洞很大,且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孔洞,小的如同拳頭大小,大的則能容人鉆過。
曾經,這些洞無法穿透進來光線。
此刻,洞中有著密密麻麻的光柱,全部都是月光投射而下形成。
巨大的山神像,血管似的毛發不停的顫動著。
山神像下有一個人。
不,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秦缺,不過現在的秦缺,幾乎沒有人樣了,正朝著魃魈的樣子不停的轉變。
且秦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另一人,赫然是袁印信。
袁印信的身上長滿了和魃魈一樣的東西,且他的臉也在轉變,皮膚在泛黃,鼻梁在發紅。
袁印信看似一動不動。
可他的手掌,正在微顫,就好像指頭正在掐訣。
只不過,他少了食指和無名指的頂端。
“好徒兒……”
“好徒兒……”
袁印信口中喃喃,嘴角時不時地微搐一下。
“十指連心……”
他再度低喃。
忽地,袁印信嘴巴不動了,他雙目變得渙散,就像是一旁的秦缺,宛若提線木偶。
山神廟雙腿間有道門,門縫開啟。
一道黑漆漆的身影鉆出。
那東西爬到袁印信身前后,緩緩直立起來。
毛發是黑的,臉是黃紅相間。
這是魃魈。
可隨之,它猛地張開口,嘴巴卻裂成了四瓣兒!
一口,魃魈狠狠咬在袁印信的頭上。
它沒有將袁印信腦袋咬斷,只是咬住了額頂天靈蓋的范圍,像是狠狠的吮吸。
……
……
一個激靈,羅彬身體繃直,猛地坐起!
“羅彬……你怎么了?”顧伊人被嚇了一跳,趕緊坐起身來,扶著羅彬胳膊。
兩人睡下已經有一會兒了。
此刻,羅彬大汗淋漓,肉眼可見,額頭上的青筋不停狂跳。
“沒……沒事……做了一個噩夢……”
羅彬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