蜬敲擊聲停下了。
老僧緩緩從蒲團上站起來,慢吞吞的轉身。
同張云溪對視,他雙手合十,老僧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張云溪微微頷首,算是見了禮。
尚琉璃鄭重的多,雙手合十還禮。
羅彬稍一思索,和尚琉璃動作相仿還禮。
畢竟他的身位遠沒有張云溪高,他那樣做,會顯得無禮。
張云溪來白佛寺的目的,也不會是興師問罪,畢竟,龍普是藏匿在此地的,這里的和尚不知情。
“白智主持,有些年月不見,主持依舊精神抖擻。”張云溪輕嘆。
“云溪先生謬贊,先生才是老驥伏櫪,我一老僧,常伴青燈古佛,早已是快燃盡的油燈,哪兒還有精氣神可?”白智帶著一絲笑容,顯得十分和藹。
確實,張云溪看起來雖然年紀大,但中氣十足,沒有多少老態。
這主持白智也是年逾花甲,卻要老得多。
兩行眉毛順著眼尾
“先生多年前來過一趟我白佛寺,說是找人,結果沒有找到你想找的人。”
“今日來,又是找人嗎?”白智問。
張云溪點點頭,說:“主持慧眼如炬,不過,并非是我要找人了,而是請主持找人。”
“白佛寺不涉俗世,不管俗事,恐怕不能幫到先生。”白智搖搖頭。
“此事,若和你佛門息息相關呢?”張云溪再道。
“南坪共有寺廟一十八座,若有佛門眾人涉及俗事俗事,自有各自廟宇的人管轄,是我白佛寺有人行事破了戒律?”白智問。
“不確定。”張云溪說。
一時間,白智無,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張云溪。
良久,白智才說:“若是捕風捉影的事,老衲也是無能為力。”
“火官廟,可否是佛家寺廟。”張云溪問。
“是,不過那廟子荒廢多年,廟中僧人當年得了怪病,逐一暴斃身亡,這么多年來,依舊無人掛牌進廟。”白智回答。
“不,只要是廟,那就是你們佛門的廟,是這個道理吧?就像是如果下九流作祟,最終找到的是冥坊,道士入魔,最后處理的是道士,各人自掃門前雪,在佛寺一樣受用?”張云溪這番話有理有據。
一下子,羅彬明白張云溪目的了。
“云溪先生之有理。”白智點點頭,眼中出現疑惑和詢問,再道:“火官廟,是出了什么事么?”
“你派遣兩個和尚去一趟就知道了,嗯,我讓冥坊的陳爼在廟門口等。”張云溪回答。
“好的。”白智再合十行了一禮,走出佛殿,朝著羅彬等人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要自己去?”羅彬眼皮微跳。
“不會,他是去安排人手了。羅先生,你和陳爼說一下。”張云溪看向羅彬。
羅彬這才給陳爼打電話。
簡單說明情況后,陳爼表示他在廟外等著。
“當年你來過,就直說了要找人?找龍普?”尚琉璃忽地問。
“沒錯,我考慮龍普偽裝成了僧侶,雖說藏匿在白佛寺,但也能借著這件事情,讓白佛寺介入其中,可白智這個老和尚認死理,他說天下人,千般面容萬般偽裝,這種事情佛寺管不了,本質上和佛寺無關。”張云溪稍頓,繼續說:“今時今日不一樣,火官廟是佛廟,白佛寺不可能袖手旁觀。當年若有這樣的機會,我也早就能讓白佛寺介入其中了。”
尚琉璃若有所思,問:“你認為,只要白佛寺介入,龍普就會暴露?”
“至少可以給這個契機。”張云溪點頭。
“那龍普是誰?”尚琉璃又問。
張云溪沉默,隨后說:“大僧值。”
尚琉璃臉色變了。
羅彬心頭微跳。
這大僧值又是什么人,能讓尚琉璃神色這番動蕩。
尚琉璃沒有繼續說話,完全保持著沉默。
張云溪同樣不再語,只是抬頭望著高大佛像。
約莫十分鐘左右,白智主持回來了。
進屋,他就又雙手合十,是給三人見禮。
羅彬和尚琉璃還禮,張云溪同樣頷首。
“我已派遣僧值前去,云溪先生若愿意,可以提前和老衲講述了。”白智再度開口。
羅彬心跳的速度頓加快不少。
派了僧值去?
不,僧值和大僧值應該有些區別。
余光瞟了張云溪一眼,羅彬有些難的悸動。
其實,和秦天傾同行的時候,羅彬是感覺張云溪做什么都有些乏力的。
到了這里,才看得出來他一樣老謀深算。
張云溪早就知道龍普的身份,恐怕曉得火官廟的時候,就已經籌劃好了要來白佛寺!
“這事情,要從薪火廟的廟祝說起。尚姑,你先和白智主持說明情況吧,關于龍普的一切。”張云溪道。
尚琉璃沒有推脫和扭捏,說明了薪火廟發生的一切,她師尊的死,以及她調查到龍普進了南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