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內的路遠沒有三人想象的那么好走。這里到處都是冰棱,與其說程實他們是在鎮內穿行,倒不如說他們是在翻越一座座用冰打造的丘陵。這一路上他們又發現了幾處零散的拾荒客痕跡,在抓來問過之后,終于對這個深淵之下的小鎮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且不說過去的桑德萊斯如何成為了理質之塔的實驗廢料傾倒基地,只說當下這里的拾荒生態,正像漢莫所說的,新掉下來的幸運兒就算沒死也只能在外圈生存,只有適應了這里的氣候能靠拾荒勉強活下去的時候,才有資格向小鎮中心靠近,去加入那里已經營多年的拾荒團體。這些圈地為王的拾荒團體才是桑德萊斯當下的“話事人”,他們抱團在小鎮中心邊緣,坐享資源最豐富的地區,同時警惕任何獨狼拾荒客和陌生面孔,阻止外人沖進小鎮中心,為此,這些常年彼此不對付的團體甚至還在小鎮中心的邊緣區域共同出力,拉起了一張巨大的防護網,以此來保護小鎮中心的寶藏!不錯,就是寶藏。在那些拾荒客的嘴里,桑德萊斯的所有秘密都在小鎮中心,可外來的拾荒客根本無法靠近,所以他們都不知道里面到底藏著什么東西。老拾荒客們對外的說法是神性碎片,可如果只是神性碎片的話大概不值得這些人如此費盡心力的在一個幾乎沒有秩序的死地“重建”某種秩序。再考慮到此行而來的目的,程實心想這些拾荒客們所守護的該不會就是窺密之耳吧?他跟張祭祖略微交流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張祭祖點點頭表示認可:“看來你已經有了想法,想怎么做?”程實站在某個冰棱間的高地上,眺望著遠處更加破碎的小鎮中心,笑道:“既然拾荒客才是這里的主角,那想讓這幕演出進行的更加順利,自然是讓這些主角們的戲份更多一些。你說如果我們把這里所有的拾荒客勢力統一起來,那這些人是不是就成了我們的眼睛?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握那兩個狗東西以及我們那位消失的神秘隊友的行蹤了。當然,考慮到這里的"原住民"對他們幾乎毫無威脅,或許我們可以幫他們一下,在他們身上做點手腳,讓這些拾荒客在遭受攻擊時,被動釋放"提醒信號"。就比如爆炸陷阱亦或是閃光法陣,老張,你覺得如何?”“安坐于內,誘敵于外,聽著可行,但太浪費時間。別忘了我們只有三天時間,我想他們的目的大概跟我們一樣,所以在找到我們想找的東西之前,你確定要消耗大筆時間先去關注另外兩個你的蹤跡?”“我也知道時間寶貴,但我總覺得這些狗東西說不定正藏在哪里,偷偷的看著我們,就等我們在前面探路,然后在我們找到那份寶藏的時候,再適時殺出來盡收漁利。”說著,程實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表情戲謔。張祭祖眼睛微瞇,神色也略有些古怪,不過將當地原生的情報系統掌握在手里一定不算錯,所以只要在“統一”的速度上加把勁兒,應該也算是磨刀不誤砍柴工。于是他再次點頭認可道:“那你去吧,我們等你的好消息。”“???”程實驚了,他回過頭眼神古怪的看著張祭祖,“瞇老張,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是會變的。”“那你怎么不變點好的?”張祭祖瞇著眼輕笑一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祖宗們傳下來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不是,哥們兒,你啥意思?正當程實搜刮著肚子的臟水準備數落張祭祖一頓的時候,艾思緊了緊自己衣服的絨領,嘆氣道:“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是二位,以后還有的是機會打打口水仗,你們再不行動,統一計劃就破產了。不,應該說已經破產了,看來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把這里的拾荒客給搞定了。”說著,艾思眼色一凝,一記直踢踢在劍尖,將杵在冰上的巨刃直接踢向了不遠處一片廢墟的陰影中。眾人只聽“轟”的一聲,陰影中便傳來了驚呼駭叫,一個瘸腿的老漢從陰影中被炸出來,跌在地上,面色一變,掙扎著便要朝外跑去。可現場這三人怎么可能讓一個瘸腿老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程實挑了挑眉,甩出一顆骰子,響指間便與骰子交換位置來到了老漢身前。那老漢慌不擇路,一頭撞在了程實身上,竟然硬生生把程實頂開了些許,見此,張祭祖眼睛一瞇,嘴角卻微微勾起,而艾思則是大受震撼:“命運之骰?他不是個騙子嗎?織命師不是他的假身份嗎?可他怎么還在使用命運的力量?”張祭祖笑笑也沒說話,謹慎的環顧一周后朝著程實的方向走去。“他欺騙了命運的信徒?不,那是命運的通用天賦,并不是織命師的天賦!他融合了?他融合了命運?”艾思跟在后面,驚訝的追問道。“事情比較復雜,你可以先這么理解。”“”復雜?艾思的臉色更復雜,她本以為匹配到神選就已經夠打擊人了,但是一想到這局里唯一的兩個隊友都已經完成了信仰融合,并且那幾個敢于扮演程實的人大概率也融合了,一時間,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挫敗感。這就是最巔峰的那批玩家嗎?他們的腳步也太快了,在普通人還剛剛知道第二信仰存在的時候,他們甚至已經成為了雙信仰道路上的先行者!可既然他們都已經融合,為什么還要來這里尋找機緣?看著程實審問老漢時玩味的表情,以及張祭祖沉著又穩健的背影,艾思悄悄握了握拳,心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在這場試煉里有所收獲才行。她的余光看向小鎮的中心,眼中閃過一絲不被外人所察覺的渴望。那里真的有可供隨意選擇的信仰嗎?如果有,會是我的嗎?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