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玩家正是自以為得逞的甄奕、一臉尷尬的程實,以及事不關己的張祭祖。想想看,在什么情況下,三個這種等級的巔峰玩家會垂頭躬身的站在一個陌生nc的身前?或者說根本不用想,眼下這一幕已經讓那位假面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了。愚戲?愚戲!祂是愚戲大人!龍井猛地一愣,銳利的雙眼開始不斷地打量那個男子,他審視的目光不敢過于放肆生怕褻瀆了對方,可同時又怕看不仔細再次被騙,于是只能瞄一眼就轉移視線去打量其他人,而后再瞄一眼,再轉移,再瞄一眼,再不敢瞄了,因為那個假面男子已經轉頭看向了他。純白假面上的嘴角弧度拉到足以稱得上是恐怖的最高點,而后那位男子以一種詭譎尖銳的聲音哼笑道:“龍井,你在看什么?”這個聲音一出來,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哪怕是陪程實做戲的兩人也都是渾身一震。因為這聲音赫然與之前虔誠之地迷霧中的那個幽靈的聲音一模一樣!所以,那個幽靈其實是愚戲大人!?龍井猛地瞪大了眼睛。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為什么尋找窺密之耳需要獻祭出自己的秘密?那哪里是獻祭秘密,那分明就是愚戲大人在愚戲大家!祂在戲耍玩家,如此說來,祂大概已經找回了自己的耳朵,那這場試煉還真讓自己猜對了,看上去就是大人對所有人的磨礪!想到這里,龍井更氣了,大人居然就在這里,而自己居然還在大人的注視下失敗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在愚戲大人眼里的“評分”要下降了?這三個站在舞臺之上“樣貌丑陋”的討厭鬼,是不是要接受大人的獎勵了?不!!!不能這樣!龍井急了,此時的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哪怕自己沒有獎勵,也必須把那“一個耳朵”的功勞給交代清楚,不然桑德萊斯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小丑就不再是克勞恩,而是自己!于是他立刻在觀眾席間的過道上躬身行禮,一臉虔誠道:“再次有幸得見大人并一睹大人尊榮,簡直是對我今日虔誠的最大嘉獎。贊美恩主,贊美愚戲大人。沐浴在您的輝光下,我感受到了寰宇的失真;埋頭前行于您的指引中,更是讓我不斷接近本質的虛假。您的追隨者龍井,于桑德萊斯的過往,于歡欣劇場的當下,向您問安。”“”“”“”“”龍井的話剛說完,整個劇場都沉默了。李景明剛剛還在想這突然出現的愚戲究竟是不是之前消失的三人所打造的騙局,但看龍井如此篤定,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確定了。可龍井的話又是這么荒唐,以至于他想接上問候卻接不下去,想偏頭忍笑卻又顯得怠慢,于是只能微笑頷首盡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卑不亢的對臺上的那位存在點頭致意。愚戲身前那兩位更不好過。不錯,臺上肯定只有兩位,甄奕是甄欣扮的,程實是無中生有的幻象,只有瞇老張是本色出演,這兩位在聽到龍井的諂媚后一個大受震撼,一個瞇緊了雙眼。有那么一瞬間,張祭祖甚至覺得臺下的龍井才是程實,而臺上的愚戲根本就是真正的愚戲,因為祂身上居然散發出了微微的欺詐神性的味道。這可不是手里拿著神性就能營造出來的感覺,以往這種情況,張祭祖只在祂們身上略微察覺到過。所以,程實是如何把愚戲扮演的這么像的?祂真的存在嗎?一瞬間,瞇老張陷入了沉思。扮演愚戲的程實也不好受,他本以為第一次碰面時龍井就夠不要臉了,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對方的舔功居然又進步了。甄欣也是頭一回見識到其他欺詐信徒在“覲見”時會是這種風格,她微微轉頭余光看了一眼龍井,又看向身前那高挑的“愚戲”,抿了抿嘴,無聲的問道:“你覲見的時候也是這樣嗎?”?怎么可能?我是出了名的硬骨頭,怎么可能在覲神的時候做出這種不要臉的行為?程實,哦不,愚戲大人不屑的哼笑一聲,既算是對甄欣的回應,又是對龍井的警告,他覺得對方的諂媚有點過了,需要收收味兒。可龍井并不這么覺得。他覺得還不夠,至少自己的重點還沒說完!這位雜技演員絲毫不在意周圍怪異的氣氛,很快就巧妙的將自己那一個耳朵的功勞恰到好處融進贊美中說了出來,并坦自己在試煉中的表現雖然稍遜一籌,但自己的虔誠卻無人能比。程實臉都快黑了,就連嘴哥都聽不下去了,于是在龍井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便似笑非笑的開口道:“·大人知不知道我被那個晦氣東西耍了的事情?如果祂知道,不會因此看中那個晦氣東西吧?畢竟連祂的考察對象程實都被耍了,那這場試煉豈不是成就了姓甄的!?”此話一出,滿場皆寂。龍井的笑容更是瞬間僵在了臉上。盡管對方的“小秘密”里還提到了自己,但程實還是差點笑出聲來。好好好,我看這天下,小丑多矣!可沒過兩秒龍井就急了,這位雜技演員不顧周圍玩家“庫庫庫”的低笑,瘋了似的搖著頭澄清道:“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愚戲的嘴,嗯,愚戲之唇繼續輸出道:“·壞了,大人的威能聽到自己的心里話,怎么辦怎么辦?”“大人,您明鑒啊,鄙人的虔誠有目共睹!”“·我就算有點小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吧?”“大人,我”龍井閉嘴了,不是因為他不敢說了,而是一旁的龍王實在看不下去,終于把他的嘴給捂上了。還好龍王捂的及時,不然舞臺的三個丑角連戲都要唱不下去,快要直接笑死在舞臺上了。想想看,能讓瞇老張都咬緊牙關憋笑的場景是該有多么恐怖,就連一向沉著穩重的甄欣此時的表情也早已扭曲。無聲的哄笑,幾乎成了在場的丑角們對沉默最好的敬獻。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