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程實都說不清楚自已對面前這位癡愚信徒的觀感。
他起初聽聞這個名字是在甄奕的嘴里,后來由于命運的劇本,他在試煉中見到了本人。
當時的命運還在推動和癡愚的融合,不過在某些不正經神的攪和下,計劃破產了。
幼時的伽琉莎在克因勞爾的教育下無疑是聰慧且早熟的,那時程實還能在小姑娘的身上看到真摯的情感波動和一絲狡詐的可愛。
而現在,那雙赤紅的眸子里奔涌著肉眼可見的暴躁和毀滅欲,冷漠的眼神更是完美繼承了癡愚的神態,平等的鄙夷著所有人,不,應該說是深刻地鄙夷著這個世界!
程實不太確定到底是家中的信仰變故扭曲了伽琉莎的性格,還是切片實驗的副作用造就了眼下的一切.....是的,程實當然猜到伽琉莎加入了切片實驗,不然,她也活不到這個時候。
只以事實而論,伽琉莎確實變了,并且變化很大,變得讓人“恐懼”。
她似乎有些過于反人類了,以今日所見之種種,像極了癡愚的獵人,獵愚人,在肆無忌憚地為這個世界剔除“愚昧”。
可最大的問題是,她所剔除的“愚昧”以當下的標準來看根本算不上什么愚昧,甚至是智慧的代表和知識的化身。
當然,比起癡愚信徒的伽琉莎來說,這些人可能還是愚昧的,可怪就怪在死在她手底下的學者不計其數,但普通的民眾卻很少受到波及。
哪怕出于信仰對立的考慮,這都完全不符合程實對癡愚信徒的認知,所以他才叫住了對方,好奇地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當然,必要時刻他也可能會直接扣留對方,畢竟對于試煉來說通關最重要,想要推動博學主席會的實驗,伽琉莎這個人可能是最關鍵的材料。
“稱謂只是一個代號,無論你稱呼我什么,我就是我,從未變過。”
伽琉莎明顯聽出了程實的話中之意,她哼笑一聲,嘴角的瘋狂又扯大了三分。
“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秩序衰頹,真理濁世,戰爭席卷,文明一觸即潰。
誰都想做那個摧毀文明的人,囚犯先生出現這里偽裝成余暉教廷背后的那位大人,不也是如此想的嗎?”
“哦?”程實勾起嘴角,表情古怪的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在扮演?”
“不是嗎?
我猶記得見到你們的那一刻,尊貴如祂的代理人,必不可能屈尊降貴去瑟琉斯爺爺的實驗室中扮演一位囚犯,所以你一定是假的,不過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誰的人?
秩序的殺手?
利德婭菈大人確實曾調查過蒙特拉尼的地下實驗室,我也曾懷疑你是她派來的,可當我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嗯,看起來并不是,你對這個名字沒有反應。
那就是真理的清叛者?
爺爺告知了我所有的真相,他說格林德和梅麗娜都是帶著任務來的,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可既然你們的跟腳在博學主席會,此時此刻又為何要幫余暉教廷推平理質之塔?
我聽說在博學主席會的迫害下,曾有很多學者轉入地下加入了混亂的陣營,莫非你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你掌握了切片實驗的精髓,為什么沒有把這項技術交給余暉教廷?
他們只是你攪弄風云的工具對嗎?
接下來,囚犯先生又要干什么?
如果你的目標是毀滅這個該死的世界,那我,很樂意成為你的合作伙伴。”
伽琉莎笑了,但這笑容里全是瘋狂。
相比于癡愚的智者,此刻的她更像是個虔誠的湮滅擁躉。
“......”程實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應。
伽琉莎的猜測當然全是錯的,但巧就巧在她說的每一件事都跟自已有關系,從利德婭菈到梅麗娜再到切諾斯利,盡管這些事完全不相干,可它們卻又有一點聯系,而那個聯系的節點就是自已。
所以虛無早在歷史中編織了無數痕跡,而這些痕跡就是自已曾走過的既定。
他臉色古怪地打量著身前的伽琉莎,片刻后突然笑道:
“你看上了我掌控余暉教廷的手段?
有趣,你似乎并不好奇我為什么能扮演混亂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