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在理解時間時感受到的復雜性主要來自于無法標定一個絕對完美的時間參考系。
就比如剛剛程實在地下實驗場內留下的那些骰子痕跡,對于當下還未到過實驗場的程實來說,那無疑是一種未來,可對于通過回溯之力重回地面的程實來說,那又是一種過去。
但不管未來還是過去,總之在難以捉摸的籌碼面前,這些位置都是可追溯的,并且相隔的時間很短。
所以程實回來了,他甚至都還沒跑到城西的木材倉庫,只是在一個合適的距離上打響響指,整個人便出現在了地下實驗室的過道拐角中。
此時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已的闖入會不會讓那三位曾阻擋過他的大學者再次發現,可事實證明這次的潛入更加完美,大學者們全都在實驗場里忙碌著,正有序地準備著這場回溯實驗,只不過此時的實驗材料還只有荒蕪行者一個。
程實故技重施,藏起了一位學者,換上學者的衣服后再一次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實驗場。
這次他并沒有發引起任何騷亂,而是直接來到了沃倫特所在的實驗平臺下方,跟駐守的警備學者要求匯報實驗數據。
學者們可不是傻子,一個負責外圍實驗場維護的人能知道什么實驗數據,空間灰塵顆粒度嗎?
他們掏出法杖制止了程實的靠近,并第一時間拉響了警報。
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這場決定著理質之塔生死的實驗容不得一點差錯,每個學者都在謹慎對待,越來越多的警備學者圍了上來,他們看向程實,目露凝重。
“阿西爾你想干什么?”
程實笑笑:“我說了我有實驗數據匯報。”
為首的警備學者并不相信,他皺了皺眉,直接下令將程實抓了起來,可就在這時,程實又朝著頭頂的實驗平臺喊道:
“沃倫特大學者,我有有關背叛者的實驗數據匯報!”
這一嗓子把整個實驗場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很快,阿斯吉斯三人就出現在了程實面前,顯然他們三個就是負責安全工作的。
阿斯吉斯陰沉的目光在程實身上掃過一遍又一遍,當確認程實身上沒有惡意的時候,他才對著通話頻道里說道:
“人被換了,但不像是敵人。”
通話頻道里回道:“帶他上來。”
于是,在眾人不解的錯愕中,程實被一群警備學者守衛著帶到了實驗平臺之上,六位大學者橫列身前,這一刻,哪怕這些大學者是傀儡,也給程實帶來了足夠的壓迫感。
想想看,上一個能被博學主席會圍著討論的或許還是理質之塔即將決定資助的某個大型試驗,又或者是對伽琉莎的討伐方案,可如今變成了程實。
當六縷形如實質的目光壓在程實身上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原來視線也是有重量的。
這重量就是承載著理質之塔諸多學者信念的希望以及大學者們對這場實驗成功與否的忐忑。
程實長吸一口氣,沒有過多浪費時間,而是立刻就將自已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大學者們。
“你們不用管我是誰,過多的解釋也沒有意義,只需要知道這個實驗場被人滲透了就好。
伽琉莎進來了,就混在第一梯隊的學者里,并且每個實驗平臺都有她的人,她或許不知道你們在如何謀劃翻盤,但她早已在人員上做足了準備。
如果不能即使肅清他們,這場實驗將無可挽回的失敗。
沃倫特大學者,我相信你能看出我說的真假,哪怕我不喜歡你們,但至少在當下,在讓理質之塔延續和保證實驗成功的立場上,我與你們完全一致!”
程實的一番話讓周圍所有的學者都變了臉色,六位大學者更是各個臉色陰沉,他們看向彼此,用眼神交流片刻,而后厄尼爾出聲問道:
“你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
程實笑笑:“我說了,解釋這些毫無意義,你們只需要快速啟動審查,事實就會告訴你們,我沒有騙人。”
“......”
沃倫特盯著程實審視許久,再一次展現出了一位真理掌權者的果斷。
只見他點點頭,立刻安排其他三位不在實驗主持位的大學者開始新一輪審查,而后又對著程實問道:
“你想要什么?”
?
學者們活的這么通透嗎?
我甚至都沒考慮到能趁機要點什么,你就自已送上門來了?
這要是不開口,是不是有點對不起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