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詐確實在試探源初。
原本祂的計劃與此時戰爭所行之事沒有什么不同,只是把時間節點往后推了推,因為當下祂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急著去揭開最后一層幕布,帶給臺上演員和臺下觀眾的很有可能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世界能不能承受這份驚嚇還另說,不過現在看來,一定是承受不了的。
源初太強了,不,或許不能用“強”這個字眼去定義*祂。
在兩個同類生命中若有一方比另一方更強大,那么可以稱之為“強”,但源初和諸神......
根本算不上同一類生命。
哪怕諸神本就知道源初創造了一切賦予了祂們神格,但作為高高在上萬萬年的神明,祂們對一位從未出現過的“造物主”缺少清晰的認知。
而今天,這份認知被補全了。
在*祂的面前,祂們就是凡人,甚至還不如凡人!
源初的作為讓寰宇生懼,恐懼派看似“大獲全勝”,其實不然。
適當的恐懼是絕境求存于死路中搏出一條生路的勇氣,可過量的恐懼只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所謂的恐懼派徹底淪為絕望派。
就比如當下,諸神失魂落魄的現在。
當那抹血色譏嘲炸開在真實宇宙之上時,無數的世界正在崩毀消亡,可祂們看得清楚,那些消亡在視野中的世界下一秒就被直接抹去,繼而被無法感知的力量換上了一個嶄新的替代品。
盡管這些新世界被存在縫隙包裹在內,模糊不清,但其中隱約透露出來的生機依舊告訴諸神,一個嶄新的時代似乎又開始了。
所以,祂們不過是被批量制造出來的“培養皿”,至于造物主究竟在培養什么,誰也不知道。
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更恐怖的是,當戰爭消亡于無形,譏嘲于宇宙中散去,那些正在崩毀卻還未毀盡的宇宙,該怎么辦?
這些宇宙因諸神驚惶呆滯而錯失了救世的時機,再無力托舉這崩塌的寰宇,眼見世界一點點走向毀滅,迎接祂們的只會是跟剛才那些被替換的樣本一模一樣的結局......
甚至更慘!
因為消亡的世界早已消亡,而未消亡的世界里,無論人神,只能坐以待斃。
這本已經足夠絕望,可欺詐注意到的現實卻比絕望更絕望。
祂看到就算無數世界的戰爭因為真理的實驗捅破了天得到機會直面源初,可仍有無數世界被包裹在存在縫隙中根本沒有見證這瘋狂的一幕。
血色譏嘲亦然,哪怕無數個小丑對著源初做出了譏嘲,可仍有無數個小丑被困在一隅之地,他們的世界沒能趕上這出“好戲”,甚至因為“進度”問題根本就不知道寰宇之外正在上演一場“好戲”。
而這也就意味著眼前這無窮無盡的切片宇宙們并非是齊頭并進的,每個世界都有屬于自已的進度。
當然,平行時空也是這樣的,這不難理解甚至不難猜測,在欺詐通過嬉笑嗤嘲偷渡到其他世界中時就已經洞悉這一點了。
可祂為什么還會因此而感到恐懼呢?
因為當視野拉高,維度越級,視角從切片宇宙之內跳出到真實宇宙時,就會發現這里明顯也是流淌著“時間”的,所以這就衍生出了一個鬼故事:
你猜,戰爭的沖鋒是第幾次了?
或者說,眼下這一幕,是這出“好戲”的第多少次返場?
細思恐極!
逃脫不去!
這一刻,就連命運都重新認識了既定!
如果說真實宇宙內的一切正在重復上演,那這何嘗不是一種既定呢!
在這恐懼的大網正將諸神一網打盡,絕望的浪潮幾乎將世界徹底吞噬之時,欺詐目光一緊,意識到自已必須開始救世了。
更重要的是自已在恐懼派里唯一的“小弟”,那位虔誠的小丑信徒馬上就要死了,走向“既定”可不是個好兆頭,所以祂果斷出手制止了“既定”的發生。
當然,出手的時機是祂定的,可出手的神,并非是祂。
欺詐是虛無的表象,是迷幻的泡影,是不變的虛假,祂能騙人,也能唬人,唯獨不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