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戰爭的勝負并非單純依靠數量決定,否則世上也就沒有了死亡,只要雙方動手之時比一比哪一邊的人多即可,縱使花無垢足以和段書生爭鋒,可剩下的五個人加在一起都不會是息紅衣的對手。
換句話說,雙方雖同為大修行者,實際上卻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所以這也是很多人,包括小玉宮長老都抓破腦袋都想不通的問題,浮萍山哪里來的底氣?
何況此時此刻,山門之前圣皇一派的大修行者少說也有六七個人,若是真的與三千院見生死,難不成花無垢認為他們不會插手?
不僅是這些人想不通,就連崔文若和慕容燕也想不通,明明上一刻還在堵山門,怎么下一瞬忽然之間兩大勢力就要開戰了?
只有李子冀清楚緣由,所以他也很清楚,還有人沒有出現。
想必現在也應該出現了。
“我已經很久沒看過這么熱鬧的事情了。”
就在花無垢開戰的聲音剛剛落下,又是一道聲音忽然響起,響徹在每個人的耳側,令得所有人紛紛左右看去,卻無法判斷這聲音來自哪里。
直到有一個穿著佛門俗家灰衣,脖子上掛著念珠的男人從山林里緩步走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讓人知曉剛剛那句話就是出自這人的口中。
這人慈眉善目,身上充斥著慈悲純粹的佛法氣息,給人的感覺甚至不會亞于四方菩薩,世上絕對沒有多少人擁有如此高深的佛法,可這個人卻不是和尚。
他的頭上沒有戒疤,他也不是一個禿子。
這人只是走出山林,說了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讓人不敢忽視,讓人甚至不敢輕易移開目光。
佛法是祥和的,無論多大的暴怒怨氣都能令人平靜下來,這在佛門被稱之為得道高僧,更進一步便是佛,念珠隨著行走輕微晃動,那精純無比的佛法使得血腥地獄如潮水退去。
獄神脫胎于佛門,佛法對于獄神本就有著一定程度的克制。
段書生看著來人,臉上卻并不感到驚訝,只是不屑道:“你也敢來圣朝?”
這話十分不恭敬,來人卻也并不生氣,反而滿臉微笑:“只是過路,受邀來到浮萍湖一會,卻沒想到會遇見這等事。”
段書生不咸不淡道:“受邀?我還從沒聽說浮屠手與浮萍山有什么交情。”
浮屠手!
當這三個字從段書生口中說出來之后,在場各方勢力的所有大修行者全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慶蒼對于圣朝來說當然是小國,可浮屠手卻絕對不是什么徒有虛名之輩,其實力,不會弱于息紅衣。
最關鍵是,浮屠手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令人大跌眼鏡,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表情都已經麻木了,因為今天發生令人震驚的事情實在太多。
場中的形勢變化也讓人越來越摸不著頭腦,越來越覺得詭異。
浮屠手道:“只是與花掌教有些私交。”
段書生哦了一聲:“這么說來,你要為他們出頭了?”
浮屠手嘆了口氣:“冤家宜解不宜結,段施主,此事雖趙長老有錯在先,可三千院手段畢竟太重,花掌教盛怒也能理解,若是三千院愿意道歉,并親自請丹圣出手治療,我或可請花掌教給個薄面,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段書生恍然:“這么說來,你是來解斗的。”
浮屠手道:“李縣侯曾說,佛門僧人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我雖不是僧人,卻也與佛門有些淵源,若能解斗,自是極好的。”
段書生微嘲道:“佛門的人都是一樣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