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軍中都有吃空餉的傳統,明末遼東巡撫孫承宗報七萬守軍,實際只五萬人,毛文龍部實際兵員僅四萬多,卻虛報十萬,冒領一倍軍餉。
士兵實際比上報少,只是腐敗,若士兵比上報多,那可就麻煩了。
看來此地之事遠比他們想象中要復雜。
海寇已散,剩下的就是打掃戰場,繼續裝載貨物。
待船只離去,天已經微微亮。
正在陳硯和薛正準備隨著人潮離開時,一抬轎子急匆匆而來。
轎子落下,簾子被掀開,松奉知府胡德運下轎子之后,急匆匆找到馮勇,耳語幾句,那馮勇大驚:“你不是說今晚可拖住他嗎?怎么讓他跑了?”
胡德運趕忙對馮勇做了噤聲的動作,又嘀咕了幾句。
陳硯隔得遠,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只知馮勇招來所有將士:“凡未在家中的可疑之人,無論是誰,盡數捉拿!”
將士們迅速分為好幾隊,沿著不同的方向搜捕。
陳硯猜想是自已暴露了,這要是被他們捉到了,怕是要原地被殺了。
運氣好,這些人找的是倭寇入境的由頭,他還能落下一個好名聲。
如果他們栽贓,譬如與女子共度春宵,來個馬上風身亡,那他一世英名盡毀。
兩人對視一眼,混跡進了那些推獨輪車的壯勞力之中,沿著海灘前往松奉府城而去。
此時天色昏暗尚可蒙混過去,一旦天亮,大家必定認出陳硯,到時候就難逃了。
要趕在天大亮之前脫離隊伍,再借機藏起來。
海灘之上,胡德運急道:“馮千戶必要將那陳硯捉拿斬殺,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馮勇瞪了焦急的胡德運一眼,并不搭理他。
商議時,胡德運吹牛說什么早已想好對策,必能困住陳硯。
結果呢,人什么時候逃走了都不知道。
上回也是夸下海口,要讓陳硯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不會引起朝廷的震怒。
后來不僅沒解決陳硯,還讓陳硯四處敲詐,將他都拖下水。
這個胡德運其他本事沒有,吹牛的本事是真大。
被馮勇這般鄙夷,胡德運也是滿肚子火沒處發。
他為自已辯解:“那可是頂級美人,換了任何一名男子都把持不住,何況他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肯定會耐不住,誰能想到他連那等美人都下得去手?”
馮勇不耐煩地回他一句:“閉嘴!”
人跑了,說再多也沒用。
“貨物已出了,今天抓到他就殺了,以免夜長夢多。”
馮勇壓著刀把,大跨步離開。
上千人同時尋找,他就不信找不到一大活人!
天色漸漸亮起來,陳硯和薛正跟隨隊伍進入松奉城后,趁亂脫離隊伍,躲藏在一個偏僻小巷子里。
等四周腳步聲漸遠,薛正道:“陳大人與我一同去錦衣衛據點。”
“不可躲藏,此時若躲了,就很難逃出他們的追殺,最好在今日就對上他們,如此才有生機。”
陳硯沉思著道。
薛正卻是臉色微變:“我今日只能調來二三十人,擋不住如此多將士。”
二三十人與上千名官兵,以及這么些不知有何來路的青壯們比,實在少的可憐。
陳硯沉吟片刻,再抬頭,道:“去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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