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選中的主要談判人是陳知行。
當陳知行得知此事時險些把熬藥的砂鍋給摔了,他趕忙將鍋扶正,把抹布放到一邊,連連擺手:“這等大事我如何當得?我只會看個病做個生意,不敢誤了您的事。”
他哪里有這等本事。
陳硯道:“此去你就當是做生意,再發揮醫者的仁心,給他們該看病看病,該開藥開藥。”
陳知行心里發虛:“這能行嗎?”
自古招安都是要派能臣前往和談,無論膽識、謀略都要頂尖,按他看來,唯有陳硯自已去方才能辦成此事。
正思索,就聽陳硯深深嘆口氣:“此事本不該勞煩知行叔,可小子不能離開南山,身邊得力之人唯有你與老虎兄二人,旁的人小子實在不放心。如今小子陷入危局,唯有招安海寇方才能有破局的機會。”
一句“知行叔”就已讓陳知行動容,堂堂五品同知大人,在他面前自稱小子,就表明此時與他商議此事的不是官老爺陳硯,而是陳族小輩陳硯。
如今陳硯陷入困局,已近乎無路可走,他作為長輩如何能不相幫?
即便此行有去無回,總也要試試。
只這一瞬,陳知行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知行叔必為你蹚出一條路出來!”
聞,陳硯笑著拱手:“小侄在此謝過知行叔!”
說完,深深一揖。
陳知行趕忙扶起他:“我這條命不值錢,可咱也不能誤了你的事,我來這兒幾個月,還不會說寧淮話,就是去了海寇窩里也沒法跟他們說話。”
“這倒是無妨,我會讓齊耀祖與你一同前往。”
陳知行神情猶豫:“那齊耀祖終究是府衙的人,若他被人買通,胡亂傳話我又聽不懂,那該如何是好。”
他已不年輕了,學什么都慢,來寧淮這幾個月,只學會了幾個詞:“您吃了嗎?”“吃了”“對”“不對”。
那些海寇都是寧淮人,說的必定是寧淮話,他就算想規勸那些人也規勸不了。
陳硯笑道:“這點我早已想到了,此次我會讓李村長與你們一同去,我也會提早交代李村長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若齊耀祖胡亂說話,你可讓薛百戶一刀將其砍死。”
錦衣衛為了折服在松奉,必定都會說寧淮話。
只要帶兩個錦衣衛過去,齊耀祖就可以不用去。
但他往后不能一直指使錦衣衛,他需要有自已信得過的人。
此次就是考驗齊耀祖的一個好時機。
一旦齊耀祖與海寇接觸了,往后即便他想投靠胡知府等人也不行了。
若他沒私心,如此重要的事也帶上他,那就是對他的信任與看重。
多帶個齊耀祖不費事,而且利大于弊。
至于李村長,陳硯自有別的用處。
陳知行還是不放心:“你給我劃個道道出來,這招安該怎么做,我都聽你的。”
陳硯人不能離開此地,支招總能行吧。
這可是三元及第的腦袋,肯定轉得快,有章程。
事實證明陳知行沒想錯,陳硯果然有了主意,還細致地一一與他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