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海上,十二艘炮船圍在最外邊,里面的一艘艘大貨船正緩緩往下沉,五艘炮船緊緊貼著五艘漸漸下沉的貨船,用鐵鏈子將兩艘船綁在一塊兒,年輕的漢子們正努力將一個個木箱子或扛或背著從貨船往炮船運。
其中一艘炮船上,一身藍錦衣裳的公子正站在船頭,死死咬著牙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不甘心地又讓人去向外圍那些百料炮船求救,得到的回復依舊是:“我等只負責護送你們去南潭島,并不負責搬運貨物。”
藍錦公子一拳狠狠砸在手心,怒道:“他們就眼睜睜看著我大隆錢莊的貨船盡數沉沒?!”
身邊伺候的下人氣憤道:“他們巴不得少爺的白糖運不到南潭。”
富家公子便是大隆錢莊的少東家度云初,跟在他身旁的,是他的貼身小廝劉元。
劉元憤怒道:“這么多船突然都漏水,定是被人做了手腳。”
度云初雙手緊緊握拳,他深知劉元所不錯。
自他運了白糖回到錦州,張潤杰便請他吃了晚飯,話里話外都是讓他莫要摻和進錦州與松奉的開海之爭。
度云初推說自已船引價高,需得賣價高之物才能回本。
茶葉、瓷器等都被八大家壟斷,他只能賣白糖。
一頓飯自是不歡而散。
自那日起,張潤杰就總避開度云初,度云初每每上門要求出海,都會被張潤杰以上個月去南潭島的船隊還未歸來等由頭推辭。
張潤杰雖被拒之門外,可八大家的貨物一批接著一批往南潭島運。
若到此時,度云初還不知張潤杰是刻意為難于他,那就不配當大隆錢莊的少東家。
眼看五月快要過完,度云初總不能讓船引如上個月那般過期。
他親自坐上馬車,拿著船引在碼頭等著。
連著兩日后,張潤杰終于臉上掛不住,松口讓其先用一份船引。
度云初立刻將白糖往自已調來的百料大船里搬,裝滿后就在水師的護送下往南潭島的方向行駛而去。
松奉來的五艘炮船則在不遠處跟著。
起先度云初還覺陳硯過于謹慎,畢竟他是花銀子買了船引的,張潤杰縱使再不情愿,也不敢對他動手,否則就是砸了錦州船引的招牌。
不料船運行到海面,竟有兩艘開始漏水。
這些船都是他花高價租用,停在碼頭多日都安然無事,怎的剛出海就漏水?
好在船上有經驗豐富的船工,能及時修補漏水處。
前面兩艘才修好,又有三艘船漏水極嚴重,這次想修也修不好了。
眼看水要侵入存放白糖的艙房,度云初大驚。
白糖若遇了水就會融化,到時候真就一點都剩不了。
度云初便與錦州那些水師求助,想要將白糖轉移到他們的炮船上,卻遭到了水師的拒絕。
水師的回復理直氣壯:“我等只負責護送商船不受海寇侵擾,并不負責運貨。”
眼看船漸漸要往下沉,船上的白糖要打水漂,度云初便拿出銀子給那些水師。
如今是在海上,有些規矩就能變通。
可那些水師面對銀子絲毫不心動,甚至嚴詞拒絕,還道:“炮船若塞滿貨物,一旦海寇來襲,我等如何迎敵!”
就在度云初走投無路之際,趙驅領著五艘千料炮船沖了進來,用鐵鏈與木板直接將船兩兩相連,先將度云初護送至炮船,再讓民兵去搶搬白糖。
五艘千料炮船,分裝三艘船的白糖本該足夠,可很快其他貨船紛紛傳來驚呼。
“少東家,我們這艘船漏水了!”
“我們這艘船也漏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