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邊,有一把躺椅,還有一把大傘,一根釣竿靜靜地躺在那里。看來主人常在這里釣魚。
院子中央僅有一株年代久遠的老槐樹,樹下放著一張磨得光滑的石桌和兩個石凳。
西側廂房改作了書房,窗紙有些地方打了補丁,透出里面一點搖曳的、顯然是劣質燈油發出的昏黃燈光。
東側廂房的門緊閉著,看不出用途,門板也有些舊了。
整個前院異常安靜,沒有仆從穿梭的身影,只有各種昆蟲在墻角低聲吟唱。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混合著舊書卷、塵土和淡淡草木氣息的味道,清冷而簡樸。
這哪里像是一個當朝一品大員的府邸?!
這實在是太簡樸了!!簡直可以說是破敗!
陸意心中一陣感嘆。
他開始有些懷疑葉凌風。
葉世子到底想要說明什么?這許侍郎家窮成這個樣子,有什么好查探的呢?
他撓了撓頭,繼續往里面而去。
把指尖用口水濡濕,捅破窗紙,陸意從破洞處往里看去。
廳堂內空闊得幾乎有些寒酸。地面是普通的方磚,擦得發亮。
正對著門的墻上沒有懸掛名家字畫,只掛著一幅主人自己書寫的條幅,上書“清、慎、勤”三個大字,墨色沉郁,筆力遒勁,是這廳堂里最“貴重”的物件。
靠墻擺放著幾張椅子,樣式古舊,扶手處磨得油亮。
一張同樣材質的條案放在正中,上面只有一個粗陶花瓶,里面插著幾支不知名的、在路邊采擷的野花,蔫頭耷腦兒。
沒有多寶閣,沒有博古架,沒有任何顯示主人地位和財富的擺設。只有墻角一個半舊的木架上,整整齊齊碼放著幾摞書籍和卷宗。
椅子上的坐墊是普通的藍布縫制,洗得泛白,有些地方還打著針腳細密的補丁。陸意心想,這徐侍郎夫人據說是個鄉下婦人,但針線活兒一定很好。
角落里放著一個銅盆架,上面的銅盆邊緣有些磕碰的痕跡。
沒有任何的異常。
只是讓陸意更加相信了,徐侍郎就是一個兩袖清風的清官。
穿過一個小小的天井便是廚房。
灶臺是土砌的,鍋具是厚重的鐵鍋,擦得锃亮。
碗柜是竹制的,里面整齊地擺放著青白色的粗瓷碗碟。
角落的咸菜甕缸倒是有好幾個,大小不一,碼放得整整齊齊。
穿過一個古樸的回廊,就到了后宅。后宅依然分了正堂,還有東西兩個廂房。
東側臥房的門虛掩著,隱約可見里面一張簡單的木床,掛著洗得發白的青布床帳。
床前一張小幾,上面放著一盞油燈和一冊翻開的書。
妝臺上,只有一面模糊的銅鏡和一把普通的木梳,還有一支桃花木簪,并不沒見任何珠翠首飾盒。
右側廂房,應該是個女子的閨房。房中的繡架上,繃著一幅未完成的、素雅的翠竹圖。
兩個房間都沒有人。
許府走了一圈,實在是清貧至極。
難道許知遠真的是個世間難得一見的好官?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