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師父不在家,可能出去玩雪了。”
“那你去后山腳下吆喝一聲,他就會回來的吧。”
“知道了,娘!”
只可惜,冷青溪還沒有出門,就有一群人烏泱泱地站在院子里,村長、里正、族長則進門,坐在堂屋的主位上。
而自己和母親卻被人按著肩膀,跪在中間。
師父出去玩雪,還沒有回來。
冷青溪記得,那天雪下得很大,風刮得人臉生疼。母親的膝蓋陷進雪里,單薄的棉衣擋不住寒意,可她的背挺得筆直。
“李蘭,從你來到我們村開始,我們就沒把你當做外人,即使你相公從來沒有出現過。我們王家村是有包容心的,即使你是寡婦,只要你潔身自好,我們村里也容得下你這個外姓之人。只是你今日得給個交代。”
族長的煙袋鍋在桌上磕了磕,震落一撮煙灰,“昨日半夜,有人見瘋老頭子進了你的屋。”
母親的聲音比雪還輕:“青溪他師父是正經拜過師的,我們清清白白。我沒有!”
\"放屁!\"人群里鉆出個麻臉婦人,正是最愛嚼舌根的王嬸,\"我親眼看見的!他進了你的屋,燈就關了!\"
冷青溪突然掙開桎梏,一頭撞向那婦人:“你胡說!”卻被村長家的壯漢一腳踢了出去,摔在雪地里,半天沒有爬起來,一喘氣,胸口就疼得眼前發黑。
“孩子不懂事。”母親慌忙去護,發髻散開半幅,“諸位要打要罰沖我來,別——”
破風聲突然割開雪幕。
三枚銅錢嵌入堂屋立柱,排成個歪斜的\"刀\"字。
“好熱鬧啊。”師父倚在院門框上,嶄新的棉襖沾滿雪渣,眼睛卻亮得駭人。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蘆:“要審我徒弟他娘,問過老夫的刀沒有?”
人群像被掐住脖子的雞。
冷青溪第一次知道,師父腰間那柄生銹的鐵片,原來真是把刀。
后來呢?
后來,師父帶著他們進了山里,在山里搭了一座茅屋,一家人住在那里。
母親靠著去山下的村里接點繡活為生,自己也漸漸長大,有武功,便日日去山里打獵。
再后來,師父發病,走丟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溪兒......\"母親的呼喚將他拽回現實。
床榻上的婦人睜大眼睛,努力看著眼前流淚的兒子,伸出了自己的手~
“娘,你覺得怎么樣了?”用衣袖擦干眼淚,冷青溪緊緊握住了母親滿是老繭的手。
是了,因為生活所迫,母親的手日漸粗糙,所以再也接不到繡活,只能替人家漿洗衣物謀生了。
“娘從來沒覺得像今天這般舒服,身上舒服,心里也舒服~”
“娘,我給你說件事……”冷青溪想了想,終是看向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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