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子和葉夫人費心了,我們感激不盡,定不會給家里添麻煩。”寶兒見了嬌嬌,沒有來由,就覺得想要親近她~
嬌嬌笑了笑,視線又落在寶兒那身補丁衣服上:“司徒姑娘這身衣裳……瞧著倒是利落,只是莊子里有時會來些貴客,回頭我找兩身我不大穿的舊衣給姑娘送來,姑娘別嫌棄。”
這話聽著是體貼,實則像一根細針,輕輕扎在人的自尊上。
寶兒臉上笑容不變,甚至更真誠了些:“那真是多謝嬌嬌姑娘了,姑娘心善。”
嬌嬌似乎滿意了她的反應,又客套了兩句,便轉身裊裊離去。
待她走遠,寶兒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她抱著被褥和食盒回到屋里,沉默地將東西放在桌上。
“寶兒……”趙以琛有些擔憂地開口。嬌嬌的話,連他都聽出了其中的意味。
寶兒卻搖搖頭,打斷他:“沒事。她說的也是實情。”
她打開食盒,里面是兩碗清粥,一碟咸菜,兩個饅頭,雖簡單,卻熱氣騰騰。“先吃飯吧。吃完你好好歇歇,我把這里徹底收拾一下。”
她神色平靜,仿佛剛才那點不愉快從未發生。
但趙以琛卻看見,她擺放碗筷時,指尖微微用力,泄露了心底那一絲被輕易勾起的屈辱和倔強。
夜里,寶兒將嬌嬌送來的新被褥鋪在床上,堅持讓趙以琛睡床。
“這怎么行?你身子才好……”趙以琛不肯。
“我打地鋪就行。”寶兒已經從柜子里找出些舊的鋪蓋,動作麻利地在床邊一角打好地鋪,“你腿疾畏寒,不能受潮。我現在身體好了,沒事的。”她語氣堅決,不容反駁。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寶兒沉靜的睡顏上。
趙以琛躺在床上,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還能看到她枕下隱約露出的短刃柄端。
他知道,她并未真正沉睡。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讓她瞬間驚醒。
就像這一路走來,每一個投宿的夜晚一樣。
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用她自己的方式,在他身邊筑起了一道保護的墻。
下午,葉夫人的話,莫名有些傷人。他知道寶兒心里不舒服,他開始設想,若是寶兒和葉家有了矛盾,他該如何地抉擇。
趙以琛想了許多,最終化為一聲沉沉的嘆息。
“以琛,你為什么嘆氣?”
“下午,葉夫人的話是不是傷到了?你心中有怨恨嗎?”
“有些不舒服,但并沒有怨恨呢,他們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又救了我,就相當于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對恩人,我永遠心生感激。”
他閉上眼,不再說話,只是暗暗攥緊了拳——他必須更快地好起來,更快地站穩腳跟,絕不能辜負她的這份心意。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寶兒就起來了。
她輕手輕腳地生火熬了粥,又將院子里那片荒蕪的菜畦簡單清理了一下,盤算著能種些很快就能收獲的菜蔬。
趙以琛醒來時,熱粥小菜已然上桌。還有兩個白白胖胖的煮雞蛋。
青菜、大米和雞蛋,還是夫人早上讓人送來的。
此刻,新鮮的家常小菜,居然如此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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