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了。
在一個寂靜的夜晚,當林勝又一次開始抽搐、囈語時,林建邦再也承受不住了。
他從通鋪上爬起來,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不敢朝著林啟所在的監倉方向,只能對著黑暗的虛空,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磕頭。
“咚!”“咚!”“咚!”
“是我錯了……是我豬狗不如……我不該聽那個婆娘的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
他語無倫次地哀求著,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
“求求你,看在我們是父子的份上,放過小勝吧……他還年輕啊……求求你了……饒了我們吧……”
老滿的身影飄浮在半空中,冷漠地注視著這個卑微懺悔的男人。
它將這一切,原封不動地傳達給了林啟。
林啟盤坐在自己的鋪位上,聽著老滿的轉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父子?
在他為了給親娘求一副救命的藥,跪在林建邦面前,把額頭都磕破了的時候,他可曾念過一絲父子之情?
現在,為了他那個寶貝兒子,他倒知道下跪了。
晚了。
林啟心中沒有絲毫動搖,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閉上眼睛,淡淡地對老滿下令:“讓他繼續。”
林建邦的絕望,并沒有換來任何改變。
林勝的狀況,反而愈發糟糕。
……
另一邊。
潘鳳的監獄處。
一個監倉里,有兩個女人,本就是稀罕事。
潘鳳頗有幾分姿色,又懂得如何討好男人,很快就成了龍爺身邊的紅人。
但這,也引起了另一伙勢力的不滿。
這伙勢力的老大外號“疤臉”,和龍爺向來是死對頭。
眼看著龍爺憑空多了個女人在身邊伺候,疤臉心里自然不平衡。
“媽的,好事都讓他獨眼龍占了?”疤臉對著手下啐了一口,“那娘們兒,老子也想嘗嘗味兒。”
一次放風時。
疤臉的手下故意撞了潘鳳一下,嘴里不干不凈地調戲著。
龍爺的人自然不干了,雙方立刻推搡起來。
“疤臉!你他媽什么意思?”
龍爺一只獨眼兇光畢露。
“沒什么意思,”疤臉皮笑肉不笑地走過來,“就是覺得,這娘們兒一個人伺候你太辛苦了,兄弟們想替你分擔分擔。”
“我操你媽!”
一句話,徹底點燃了火藥桶。
兩伙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場面迅速失控,從幾十人的斗毆,演變成了一場波及了上百人的大混戰!
警棍揮舞,哨聲尖銳,隊長帶著所有管教沖了進來,試圖平息騷亂,但已經紅了眼的囚犯們根本拉不開,整個監獄亂成了一鍋粥。
林建邦被這混亂的場面嚇得魂飛魄散。
混亂中,他看到了林啟。
林啟正被一名管教看管著,站在騷亂的外圍,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看起來并沒有被影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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