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二監區那個‘笑面虎’，因為賭賬的事兒，昨天晚上被人把胳膊給卸了。”

“一監區新調來個管教，姓李，聽說是個硬茬，剛來就辦了好幾個刺兒頭。”

“食堂老張的閨女要嫁人了，他最近正托關系，想搞點肉票出去呢。”

這些看似雞毛蒜皮的閑聊和八卦，讓林啟構建出了人際關系圖。

圍繞著他，也漸漸形成了一個松散的利益共同體。

除了炮頭這個核心代理，還有幾個負責在外圍望風、傳遞消息的“雜魚”。

這些人大多是些刑期不長、沒什么背景的小偷小摸，他們依附于林啟，純粹是為了能偶爾蹭到一根煙屁股，或者通過幫林啟跑腿，換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好處”。

比如一個熱乎的饅頭，或者是在被欺負時，能搬出“啟哥”的名頭嚇唬一下對方。

林啟對這一切心知肚明。

不過，這些人并沒有所謂的忠誠。

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險，他們會毫不猶豫地作鳥獸散，甚至反咬一口。

但這沒關系。

他們現在還有用。

……

又是過了好幾天。

一個名叫“瘦猴”的雜魚，在放風時湊到了林啟身邊，神神秘秘地說道：

“啟哥，跟你說個事兒。今天早上，禁閉室那邊放出來兩個人。”

林啟正在墻角下曬著太陽，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聽到這話，他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瘦猴見他反應平淡，有些急了，繼續道：“哥，這兩人你肯定認識！一個叫林建邦，一個叫林勝，聽說是你爹和你弟！”

林啟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停滯。

來了。

“他們……怎么樣了？”

他問道，聲音依舊平穩。

瘦猴縮了縮脖子，被林啟那平靜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連忙道：

“那個叫林建邦的，蔫得跟個鵪鶉似的，走路都貼著墻根，誰看他一眼都嚇得一哆嗦。至于那個林勝……”

瘦猴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那小子，好像是關禁閉關瘋了。”

“逢人就說他是紅星軋鋼廠的正式工，馬上就要接他爹的班，還說他哥是個廢物，被他親手送進來的。見誰都咋咋呼呼的，跟個神經病一樣。”

記憶錯亂了嗎？

林啟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

記憶停留在了他最得意忘形的時候？

這可……太有意思了。

這簡直是上天送給他的一份大禮。

“我知道了。”林啟對瘦猴擺了擺手，“這事兒別跟別人說。去吧。”

“欸，好嘞，啟哥！”瘦猴點頭哈腰地退下了。

林啟重新閉上眼睛，靠在墻上。

林建邦。

林勝。

你們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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