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云府。
院中盛開的花朵散發著異香,翠綠的樹葉聯接成一朵巨傘遮住云間照射而下的金芒,涼爽的春風拂過枝葉,抖動的樹冠似是在迎接為樹下的身影喝彩。
天光已然大亮,只是在邊緣種著奇花異草的庭院中,面如重棗,貌似關公的云天彪正在快速的打著拳,步伐轉動間,身形靈活的騰挪著。
院子的邊緣站著三名侍女,手中拿著茶壺、杯盞、汗巾等物品,只是分明不遠處有著一張石桌,這些人卻都是要捧在手中,恭敬的在那候著。
在往前一些的院落里,為數不少的侍女、仆役在快速走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肅然一片,毫無半點笑容與輕松之態,有相熟的人相互朝了個面,也只是點點頭,隨即匆匆低頭走過。
“父親,父親――”
喊叫的聲音傳來,云天彪仍是毫不理會,專心致志的打著拳、練著功,遠處云龍疾步快走的身形映入視線,這喜穿月白公子衫的少年見了自家親爹的一瞬間想要呼喊,然而那邊瞥來的眼神讓他緊緊閉上了嘴,有些尷尬的站在一旁,看著親爹自顧自的出拳踢腿。
不久,云天彪最后一套動作打完,伸手接過侍女手中的汗巾,對著一旁的兒子點點頭,讓他近前來說話。
“父親,可有朝廷的消息,是否可以出征梁山了?”跑過來的云龍面色有些焦急,說話的語速有些快,眼見云天彪做到一旁石凳上,也不敢坐下,只是在那站著,期盼的望向自家老爹。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云天彪丹鳳眼斜過去,云龍登時一個激靈站直了身體,伸出手招手讓侍女過來斟茶,這面紅的漢子說道:“公相尚未回應,想是近期事務繁忙。”
“練……練的精熟了。”云龍含糊一句,接著往前走了一步:“可是爹,慧娘如今跑去祝家莊,孩兒擔心……”
“都說讓你改改脾氣,做甚與些苦哈哈置氣。”說話的是滕瑁渙澄抻锏耐拋約夷潛┰甑男值堋
“是。”
眼見兒子面泛喜色,云天彪皺起眉頭道:“且莫高興,你等去了之后抓緊時間訓練鄉兵,為父再給公相去封信,申明京東匪患嚴重,希冀能以東路之兵去平西路,你等萬勿頭腦發熱自行去往梁山。”
屋外響起幾聲鳥鳴,隨即展翅的聲音遠去。呂布挑了下眉毛,看向那邊中年道人:“某其實亦是如此想,只是未想到道長先提了出來,既如此,讓卞祥那邊也做些準備吧。”
<divclass="contentadv">掃眼瞥了一下堪輿圖,吳角點點頭道:“我等既然要握住那海島,貧道以為當是先拿下青州綠林,如此也可策應出海口無慮。”
“擔心什么?”打斷自家兒子的話,用手點了點云龍肩膀:“那是你表兄家,還能害了他不成?”
過午之后,屋內的三人才走出房門,隨著幾道命令的發下,沉寂多時的京東綠林開始動了起來。
“哦……”未說的話吞回肚中,洗干凈夜晚的塵埃,擦著臉道:“某會讓人買幾個侍女過來,今后你就老實養胎,等生產后隨你怎么折騰。”
“哦……說的我好像多稀罕他們似的。”
“不認識!”滕戡一挺胸,理不直氣卻狀的道:“我又沒去過鄆州,上哪認識路去。”
抬眼看著對面眾人擺手示意他等坐下:“我等還是先解決船只問題,危昭德所,如今山寨大部分船只無法用于海上,當先解決這問題,否則我等也只是望洋興嘆罷了。”
“總是習慣了。”鄔箐甜甜一笑,反推著呂布去往木架那邊:“況且白日間奴也是可以睡覺歇息的,不打緊。”
“如何變通?”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那你認識道兒?”滕櫳必孔叛劭醋判值堋
“嗯……”云天彪摸著長須點點頭:“為父麾下有名指揮使好似就是此人弟子……”
柔和的光線漸漸刺眼,云隙間灑下金芒逐漸升溫,寫有梁山的旗幟時不時的風中舒卷,月余無人的書房里,高大的身影站在堪輿圖前有些出神,望著幾處標好的地方,時不時的抬手在圖上指點一番。
“我等就這般直接去那地方?”滕柰搜鬯南攏允茄溝土松ひ粑首爬鈧
“郎君醒來了?”
云龍條件反射的身子一抖,隨即放松下來,吸口氣道:“是,父親,孩兒不會讓恁失望。只是兒也擔心,慧娘如今滿心都是復仇,她又是個有主意的,若是說通了表哥家相幫,恐怕真會獨自起兵去那梁山。”
俊朗的面容上露出發自肺腑的笑容,云天彪看著自家孩子暗忖,剿滅掉這路匪人,雖不夠功績往上升遷,不過給云龍活動個出身倒是甚有可能,順便了結慧娘那孩子的心結,讓這對小兒女喜結連理,滿足夫人的希冀,如此一想也不錯。
高大的男人張了張口,少女繼續說道:“郎君快些洗漱吧,今日不是還要與幾位軍師議事嗎?不用擔心奴的,奴昨日晚間特意請教了阮家嫂嫂,小心著呢。”
商議已畢的父子二人一時無,不久有下人來報已是備好午膳,練功多時,已是有些饑餓的兵馬總管當先邁步,身后少年緊緊跟上。
熟悉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呂布睜開眼轉過頭,鄔箐早已如往常一般起身,拿著溫水浸透的汗巾站在一旁輕聲喚著他。
“不太好……”說出的話語引來前方的目光,這幻魔君拱了拱手道:“哥哥勿怪,小弟因著花知寨同哥哥的關系在那邊安插了些探子。”
對面幾人點頭中,劉敏摸了摸下巴道:“最好能找來船匠咱自己造,不然買成船所費巨靡,恐最后也是入不敷出。”
“……罷了。”沉默一番,搖了搖頭,走入書桌后面坐下:“此乃花賢弟的事情,某也管不了,且看他自己吧。”
望著天邊出身的金劍先生轉過頭看向緩下馬速的滕家大郎:“何事?”
“自是不能。”李助摸了摸胡子,看了眼滕瑁α訟碌潰骸跋饒辜保鬮蟻熱ツ潛噠腋齙囟浣牛勖嗆霞坪霞圃跎惺隆!
由西向東,出京畿的道路上,七個壯漢騎著買來的劣馬在車隊周邊走著,幾個趕車的漢子有些畏懼的看了眼怒目望著他等的方臉漢子,適才不過一句口角,那廝就差點將人打殺了,雖是給了銀錢做賠償,可被打的人卻也要歇上月余,此等兇殘之輩實在是少見。
話語停下,眉頭輕輕蹙起:“到底如何個不好法?”
鄔箐帶著笑意,推著男人的身子走向前廳,等伺候著呂布吃飽喝足出門而去,這個孕育著生命的少女才帶著滿足的笑容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撫摸著肚子,準備睡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