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contentadv">滿是白芒的世界里,風雪呼嘯的聲音時不時刮過,也有人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飄來。
說笑的聲音傳來,喬冽轉過屏風,書桌后的呂布正笑望著他,不由上前拱手施禮:“見過哥哥。”
對面韋揚隱眼睛一瞇,聲音兇戾:“我來這京東就是為著梁山之事,若是有戰,愿為先鋒。”
“……家父來信,說是朝廷已下調令,明年開春之時就將出兵征討梁山,到時還望各位英雄助一臂之力,待平定京東匪患,家父定會稟明官家,為各位叔伯兄弟請功。”
接戰不過盞茶時間,百多人的騎士將屯田的寨兵屠戮一空,哈著白氣的韋揚隱跳下馬將自己拿龍舌槍撿起,看了眼死去的鄔梨冷笑一聲:“金兄倒是好運,這般早就發了利市。”
左側的位子上,一身月白公子衫的云龍已是恢復本來面貌,笑瞇瞇的看著手中信箋,好一陣輕笑出聲,目光掃過己方龐毅、傅玉二人,看向另一側坐著的欒廷玉兄弟以及王天霸等人,隨手將信紙折好放在手邊。
“不過未想到山寨倒是頗為著緊這山下的佃戶。”
“好吧,既恁地,來日剿匪還望各位多多出力,晚輩就……”
鄔梨低頭矮身躲過刺來長槍,手中潑風刀一揮,砍斷馬蹄,馬匹慘嘶倒地,這員外看也不看,轉身沖向一旁的樹林,與體型不相符的速度讓這人迅速接近草木的邊緣。
“坐吧。”揮了揮手,桌后的身影放下書籍,看向對面負責情報的道人:“可是有甚重要事情?”
看了下鐵青著臉的云龍,轉頭對著兄長同欒廷芳道:“師父,有些功夫上的問題我與兄長想要請教,不知……”
“俺現在倒是分不清官府和山寨到底哪個才是良善了,這要擱在縣城里,官老爺唯一關心的是你繳齊了稅沒。”
“等……”
云龍轉頭看去,見是一身絳紅袍的撲天雕李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眼見這人站起身帶著鬼臉兒杜興朝外走去,又是一男一女站起。
云龍側目過去,狠狠瞪了一眼,旁邊少年不覺間,還未開口說話,就見下方人影站起:“此事交予我了,定將一應從賊棄德之輩斬盡殺絕,如此我先去做些準備。”
“敵襲!”
呼喊聲中,這體態有些發福的漢子猛地一矮身,數道箭矢帶著劃破空氣的尖嘯聲射入人體,血花飛濺中,過半的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雙眼中透著疑惑。
鄔梨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山寨如今都在忙,鄧飛哥哥都跑去府庫盯著了,我總不能跟大爺似的躺在家里摟著婆娘取暖吧?”
議論聲從這幫屯田兵中傳出,坐在車轅上的鄔梨也沒插嘴,山寨這般搞他也不懂為甚,明明是一群占地為王的,卻偏生比照著官府在行事,只是想想適才將過冬之物交到村人手上,對方感激涕零的樣子……
誰敢在這梁山地界設埋伏?官軍?
“皆已接到山寨中,哥哥放心就是。”道人微垂著眼簾,活動了一下有些暖和過來的手指:“還有危昭德兄弟,派人來信說,已是同通州島的通寨接觸上了,只是對方要求危昭德兄弟親去,是以想問詢下是否允他前往。”
下方欒廷玉看在眼里,微微蹙眉,轉眼看了下兄弟在那低頭撥動手指,心中微微一嘆,又看了看一旁心不在焉的祝家三兄弟,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不在關注。
好似還不錯,比跟著田虎那廝劫掠要有意思。
“運氣罷了。”將手中長劍擦干凈,歸入鞘中,轉頭看向后方:“這伙賊人從此處來,說不準那邊也有從匪的山村。”
瞪大眼的鄔梨眼睜睜看著這騎士殺死一人,血光迸射間,奔向自己而來,隨即更多的騎兵從林中沖出,統一的服飾讓人看的面色沉重。
我之前在那個村子做的……是不是過分了?
思忖間,這位前富家員外的臉上有了些許悔意,只是下一瞬又強自將自身的軟弱藏起來,抬眼看了看路途,這行行走走間已是到了一處樹林間,過了這里,再行一陣就是下一處村落。
……
“舍妹內腑受創,至今仍是時有疼痛,也先回去歇著了。”說完拉著面無表情的扈三娘轉身離去,祝彪在后望了望兩人身影,默不作聲的低下頭不知想著什么。
對面道人點頭中,高大的身形站了起來:“讓卞祥盡快將狼嚎山之事處理妥當,搬回山寨,另外催促下那些船匠,某要看到他等的樣船,對了,那些船匠的家眷可取來了?”
“走吧,為師為你二人解惑”欒廷芳當下站起,望了眼自家兄長:“大哥可還有事?沒事的話,弟這里有些話想同兄長講。”
目光湛然,似是有金戈鐵馬之氣。
那漢子沒說話,只是憨笑的摸摸腦袋,鄔梨看著人都回來,拍了下車轅:“都齊了,走,去下一個村莊。”
呂布微微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睜開,虎目中有著異樣之色:“多派探子出去,查明他等行軍方向,若有機會,先吃下他一部。”
“某說過,此事交予你二人,不須問我,但有成果之時告知某就行。”呂布淡淡說了一句,喬冽點頭應是間,邁步走到堪輿圖前,端詳圖紙好一陣,轉回頭來:“那就再打一次,讓宋廷今后聽到某名繞道而走。”
“跑!都跑!”
云龍急的伸出手掌想要攔住,那邊的三人卻如同未聽見一般仍是在走,一旁祝永清站起,伸手握住云龍胳膊輕輕下壓:“表弟,幾位叔父皆是謹慎之人,不須吩咐,你我且觀其行事就是。”
東北面,陰云籠罩天空,飄飛的大雪落在盤陀路的樹梢上,妝點了樹木之余,無盡的雪片也在朝著獨龍岡每一處能到達的地方降下。
風雪在村中降下,十幾個梁山的屯田兵站在一輛載滿貨物的驢車旁,不住的搓手跺腳,時不時往手上哈出一口白氣,村子內有人踩過積雪發出吱嘎的腳步聲,等候的兵卒看著來人連忙站直,富態的鄔梨揮了揮手,從懷中取出酒囊飲了一口,遞給眾人:“都喝點暖暖身子,還要去下一村子。”
“賊子休跑!”
“應是如此。”翻身上了戰馬,龍舌槍朝前一指:“走!我們去下一個村子。”
蹄聲隆隆,卷起雪塵的騎兵奔馳而去。
……
也是這一晚,滄州草料場的火焰染紅了半邊天,面有金印的教頭戴著范陽笠,用一桿長槍挑著酒葫蘆走了出來,火光明滅中,隱約可見這人身上帶有血跡,腳印串串,逐漸遠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