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
也有人中箭的一刻側著身子掉落下馬,僥幸為死的咬牙忍著疼痛,繼續馭馬沖向前方,多人中箭,前沖的鄉勇眼中露出恐懼,韋揚隱敏銳的察覺到,再次高喊一聲:“準備短兵相接!想想身后的妻兒!”
“衛我家園!”
……
不該拿李宗湯作為借口留此處撈功勞……
“啊啊啊――”
當――
“找死――”
兩撾相撞,抬起的兇睛對上馬上的壯漢,肌肉鼓脹間,狠狠一推:“來啊!”
至于這些莊勇的死活……
似是訊號一般,更多的騎兵適應了敵人的突襲,開始交織穿插,后方兩名綽著雙锏的大漢在呼喊集結。
對面,沖來的呂布看著毫無陣型可的敵軍皺了下眉頭,畫戟在頭頂揮動幾下,身后跟隨的騎兵漸漸開始變陣,兩翼的蕭海里、酆泰開始減速朝中間靠攏,后陣的牛皋則是提速,帶領麾下的馬軍同護衛呂布的親兵混合,而前方持戟的身影,則是在陣型改變的瞬間掛戟換弓,箭矢抽出捏在手中。
張狂的叫聲中,龍舌槍猛刺,剛猛的力道帶起一道寒芒,明亮的槍頭呼嘯著朝紅色的馬頭猛刺而去。
活著的人在這一刻臉上顯出猙獰,紛紛壓低身子夾緊長槍,有用長刀的人橫起刀柄準備劈砍,沒有人想著逃跑,也不能逃。
“俺不要打仗,俺不要死――”
赤紅的戰馬劃過弧線回轉,看向逃跑的人嘴角一扯,方天畫戟揚起,朝著前方騎士背影一指:“追上去,全殲!”
“差的太多了……”
“該死!騎兵不該聚成一團嗎?散開作甚!”抱怨聲中,韋揚隱身旁站起欒廷芳,看了眼騎在馬上的人,抽出雙刀:“韋兄,上啊!此時亂做一團,正是時候,若是等梁山的重新列好陣勢,你我危矣。”
“住手啊――”
“天殺的潑賊!”王天霸閃身避讓過兩把飛斧,又揮動筆撾打飛一把,不妨側邊擲來的斧子砍在肩膀上,好在有皮甲護體,又是砍在肉最厚的地方沒有斷掉,饒是如此也是鮮血飛濺出來,溫熱的液體順著皮膚下滑,黏膩一片。
嘶吼、兵刃撞擊的聲響在這蘆葦叢中徹底炸開,不多時,一支胳膊受傷的漢子倒退一步,隨后越退越遠,下一刻,錯身的戰馬奔跑過去,原地站著的壯漢,喉間涌出鮮血,隨后嘭的一聲倒在地上。
馬蹄劇烈翻飛,呼哧而出的白氣被自己帶起的勁風絞碎,韋揚隱聽著后方如雷的馬蹄聲,轉過頭窺探一眼,火紅的身影沖在最前,后方狂熱的梁山騎兵拼命加鞭,一股緊迫的壓力似乎朝他壓來。
縮在后方的韋揚隱見狀根本不敢與對面對沖,見著前方砍瓜切菜般倒下諸多身影,當下一帶馬韁,斜刺里沖了開去。幾桿長槍從眼前劃過,韋揚隱抬起龍舌槍將近前的武器蕩開,又連續幾槍將斜沖而來的梁山騎兵刺死,順著薄弱的側面沖了出去。
馬蹄得得,沖向人群的馬后跟上手提雙刀的漢子,有上百人提著撓鉤、刀槍隨同殺來。
“殺――”
“啊――”
濃眉豎起,方天畫戟猛的刺出,反手一扭,戟耳卡住扭曲的槍頭,對面胳膊猛的一頓,戰馬向前間,不得不曲起手臂,這邊赤兔上的身影雙臂猛地用力,戟耳扭動一下:“撒手!”
打雷般的聲音響起,馬蹄踏過大地,后方跟著的將領冷靜的跟上,一件件刀兵冷靜的砍入人體、拍碎頭顱,更后方的騎兵藉著沖鋒的速度,一柄柄鋒銳的長槍被夾在腋下,槍尖破開防護扎透人體,鮮血隨著槍頭的穿透爆裂飛濺,人的身體被帶離馬鞍,隨后掛在槍上撞入后方同袍懷中。長槍拔出重整架勢時,二人一起滾落馬鞍,無力的躺在地上,被后方的鐵騎踩爛了臂膀、踏碎了腦袋。
再幫你一次,殺兩個人后老子就走!誰愛留誰留!
王天霸雙眼一瞪,兇蠻的氣息爆發出來,逆著沖來的浪潮而上,馬的軀體不斷被擊傷、倒下,還在馬上的騎士陡然扔出手中飛斧,旋轉的鋒芒嵌入人體,將人砸的朝后仰天跌倒,一片慘嚎聲頓時響起。
“閃開!”
“無恥!”
“哥哥,小心對方埋伏。”牛皋在后方甩了下沾著血跡的雙锏,開口大喊。
身后有人提起牛角號,蒼涼的聲響在蘆葦叢中回蕩,聚團奔行的騎兵開始在各自的指揮中散開,馬速下降,馬上的騎士單手提槍,拔出腰間的飛斧。
“死――”
欒廷芳目眥盡裂,不斷倒下的人影都是熟悉的莊人,惱怒中猛然滾地,雙刀翻飛砍向突進赤兔。
呂布雙目一瞪,單手一勒韁繩,另一手將方天畫戟猛地朝地上一扎,赤兔嘶鳴中猛然一轉向,鋒銳的戟頭扎入土里,當的一聲那刀砍在金屬的戟身,發出一聲顫音。
……
大喝聲中,兩手持著水磨煉鋼撾的紅臉漢子突前沖來:“兀那漢子,你我親近一下!”
披風抖動一下,粗壯的手臂猛的一揚,那桿精致的龍舌槍瞬間被巨力從手中拔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銀白的弧線,噗嗤一聲插到遠方的地里,韋揚隱目瞪口呆,雙手顫抖,鮮血淋漓,兩馬交錯的瞬間,猛地醒悟還在戰場,伸手想去拔劍,這邊呂布猛地反手一劈,砰的一聲砸后背,身子猛地一直,一口鮮血夾著不明塊狀物噴出老遠,眼神渙散間,被后面努力跟上的余呈一斧砍去頭顱。
手臂握著長柄,呂布大喝一聲,方天畫戟猛地從地里彈出,探身用力往前一送,噗的一聲刺入欒廷芳胸口,“滾――”肌肉鼓脹,畫戟朝天挑起,拎刀躬身的人影被挑飛,砸入后方的人群,四五個莊勇沒反應過來被尸體砸倒在地。
“殺盡他們!”
怒吼聲中,后方的騎兵沖入人群,慘嚎與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漸漸沒了聲息,寒風吹過,這一片枯黃的蘆葦死寂無聲。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