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
“俺不想死――”
昏暗的天光里,呂布去追張應雷之時,阻攔在前的鋒線被啃噬、撕咬,承受不住壓力的官軍在某一刻終于崩潰,哭喊著扔下武器朝后跑去,在旁支援的騎兵,僥幸未死的調轉馬頭沒頭蒼蠅一般四處奔去。
“別亂!直娘賊!一群腌h潑才!”
隨手錘死兩個潰兵,陶震霆只覺得一身熱血冷的發寒,后面是適才殺過去的呂布,他又沒犯癔癥,自不會此時回轉,見著視線里沖出前陣的梁山騎兵越來越近,只覺一層白毛汗浮上頭皮,那錚亮的禿頭濕乎乎的戴著鐵盔難受要死,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準備沖上,只祈禱能夠殺透這伙騎兵以便逃跑。
“那丑鬼看锏!”
嘶吼聲中,視線向那邊看去,一面相兇惡,身著黑甲,手持黃金雙锏的酆泰打馬沖來。
“丑鬼罵誰!”
“罵你呢,丑鬼!”
簡短的喝罵中,陶震霆氣結,看看避無可避,牙齒緊咬,強忍虎口疼痛,雙錘一擺,當先一錘砸向酆泰。
砰――
錘锏相撞,持錘的虎口處又迸出新的鮮血,握著錘柄的手幾乎持不住,那邊酆泰面貌猙獰,一對金锏錯馬間,劈頭蓋臉的砸下去,這邊的陶震霆只能謹守門戶,每一次金屬交擊,火星挑起同時,一抹鮮紅的液體震落馬下。
“啊――”
越過酆泰的開德府統制猛地怒吼,一錘打偏刺來的長槍,復一錘砸在梁山馬軍士卒身上,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人當場被震斃。
“殺了他!”
酆泰回頭看去,不由目眥欲裂,身后沒了對手的雙錘將,雖是帶傷卻也無人能阻,不由怒吼出聲,一帶韁繩,回轉殺來。
“哈哈哈――殺俺?來啊!”
許是壓力不在,連錘數人的陶震霆自覺能逃出生天,聞轉頭瞥了眼酆泰,仰天嘲笑出聲。
“我來!”
前方,馬蹄聲響起,一人蠟黃的臉上面沉似水,一身仿唐明光鎧滿是濺上的血跡,手中一根鎖龍棍,殺氣騰騰的照著面前的官軍砸去。
陶震霆不查對方還有將領拖在后面,倉促舉錘一擋,鏘的一聲金鐵炸響聲,一柄棗瓜錘打著旋的飛上半空,那邊反震回去棍子顫抖作響,雙手交錯間,又是一棍照頭橫掃。
呼――
仰倒的陶震霆眼睜睜看著棍影呼嘯掠過,失了錘的手按在馬鞍處,起身時,一把馬上弩出現手中,指向錯身而過的黃臉漢子,轉著臉看來的目光,有著一絲驚愕,身子本能的一扭。
嘣一聲輕響,彈射而出的弩矢閃電般沒入人體。
“啊――”
“鄭懷!”
慘叫與驚叫幾乎同時出口,奔行過來的丑惡大漢看著倒地捂著肩膀的青年呼出口氣,對方正疼的不住扭動,一身仿唐明光鎧沾滿泥濘。
沒死就好!
抬起的目光兇惡看向逃亡的將官,混亂噪雜的戰場到處上演著人追人的場景,極速奔馳而過的馬蹄追上靠兩條腿跑路的人,隨即狠狠揮砍、刺出手中刀槍,鮮血噴濺中,人體摔在地上,掙扎兩下斷氣不動。
沒了將領指揮的官軍崩潰的比想象中還要快,在見著都監身死,統制不知死活的情況下,大批的軍士扔掉武器,脫下鎧甲跑向不知名的方向。
下一刻,那如火焰般吞噬掉開德府都監的身影,一陣疾風般奔跑而回,猩紅的披風隨著戰馬跑動上下起伏,掠過的人影揮動手臂,黑色的兵刃敲碎人的身體,割開血肉,鋒刃上的鮮血一路灑向踩的泥濘的土地。
“兀那敵將,你也吃某一箭!”
一抹紅影占據余光,喊聲中,酆泰轉頭去看,赤兔已是越過自己,占據視線的身影掛好方天畫戟,拿出角弓,拉滿的弓弦壓入臉頰。
嘣――
弓弦的聲響在回蕩,一抹黑影劃過弧線,墜向遠處馬上騎士,陶震霆聽到喊聲疑惑轉頭,就見寒芒襲來,來不及揮錘攔擋,本能一偏頭,那箭矢劃過臉龐,帶起一道血線,好巧不巧,噗的一聲鉆入馬脖子。
馬上的人只覺得身下坐騎一沉,連忙將腳從蹬中撤出,微微偏開的身子翻滾著掉落馬鞍,嘭一聲摔在地上成了滾地葫蘆。
翻滾的七葷八素間,只覺得視野內的一切都在旋轉,胳膊發力三次勉強坐起身,想著快逃的男人方想起身只覺右腿一陣疼痛,低頭看去,晃動不定的視線尚看不清發生什么,只覺眼前一條金龍飛來,噗的穿入胸膛,隨后騰云駕霧般升起半空,那雙眼睛終于看清眼前。
猩紅的披風,獸面吞頭連環鎧,蜀錦百花戰袍,還有那張陽剛俊朗的面孔,正騎在赤紅戰馬上,舉著胳膊握著黑桿方天畫戟,而自己……
“咳――”
一口鮮血噴出,對面手臂猛地一擺,那畫戟上連著戟刃的金龍映入眼簾,隨即身子轉動,視野轉向地面,落在地上一震之后墜入黑暗,寂然不動。
“哥哥。”馭馬過來的酆泰勒住韁繩,戰馬緩緩停在火紅的身影旁邊,看了眼地上死尸,抱拳道:“敵軍已經潰了。”
呂布轉頭看向后方,遠處的騎兵正在遠去,追上逃跑的敵人揮下兵刃砍殺著不敢抵抗的潰兵隊伍,銜尾追殺,數百人被殺死在地,隨后被馬蹄踏過,不成人形。
蹄聲響動,地面顫抖中,余呈帶著親兵追了過來,無奈的看著呂布不語。
“吹響號角。”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甩動一下畫戟,鮮血在地上甩成扇形:“不用再追殺了,開德府官軍已經完了。”
“哥哥,不殺光嗎?”余呈跟了過來,戰馬暴躁的踢踏兩下腿,在原地轉動兩下:“這伙潰兵許會劫掠附近村鎮,我等……”
大手一擺,止住那邊的話語,呂布轉眼看去:“此處非是梁山范圍,我等沒時間在此浪費了。”拉拽的著韁繩轉過身子:“必須趕去與奚勝那邊匯合,還有一萬官軍等著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