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著打著火把的眾人也是怔了一下,隨即氣急敗壞的將手中槍對著眾人一指:“入娘的,你等戰場上不敢和梁山賊子拼命,此時拿刀對著本都監倒是麻溜的很,還不給本都監把刀收起來,一會兒回營再和你等算賬。”
房學度眼睛瞇了一下,拽了下安仁美衣角,將刀垂下:“是,這黑燈瞎火的俺們也是太過緊張了,不知都監后面可還有弟兄?”
一旁的安仁美同身后的屯田兵將槍豎起,杵到地上。
<divclass="contentadv">董平啐了一口唾沫:“有個鳥人,你等跑的比我馬都快,上哪有人去,都隨我回營!”
憤憤不平的說了一句,卻沒見著對面之人眼帶異樣神色的互視一眼,伸手拉著戰馬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嗯?不對,你這口音怎生這般怪!”
“俺不是京東人。”房學度笑嘻嘻的說了一句,往前走了兩步:“俺是去年才來的,鄉音難改,恁聽著不對是正常。”
“嗯……”董平點點頭,心中卻仍覺不對味兒:“你等是哪一營的?誰的下屬?今日口令是甚?等等,你們怎會沒丟了……”
等等兩字出口瞬間,安仁美走到近前“嫣然一笑”,搖曳的火光中,“靚麗”的容顏看的董平雙眼一縮,對面,手中鐵槍猛地探出,倏忽之間槍頭刺到身前。
這雙槍將大吃一驚,垂著的銀槍猛地抬起,朝著鐵槍迎了上去,雙槍對撞,刺耳的金鐵撞擊聲音炸響,安仁美長槍被打向一旁,董平牽馬的手一松,踏步之間,那邊房學度卻是迅速接近過來,手中長刀呼的一聲劈砍下來。
董平大驚中,連忙抬槍招架,砰砰乓乓的連續撞擊數下,失了一桿槍的兵馬都監咬牙不斷后退,銀槍勉力擋開那刀,正要轉身奔去戰馬旁,一旁安仁美的鐵槍又刺了過來,董平一個后仰讓開,那槍從外罩的戰袍刺了進去,猛地一挑,撕拉一聲扯裂開來。
這雙槍將受阻一瞬,猛地將槍回刺,當的一聲架住房學度劈來的那把刀,視線中,上揚的鐵槍又砸了下來,嘭一聲打中胸口。
“咳咳……你們……梁山……”
胸口疼痛難忍,董平卻是有些明悟眼前這兩人是誰,只是一開口那刀槍就砍刺過來,密集交擊聲響中,一句話怎么也說不連貫,他這雙槍將慣在馬上作戰,如今站在地上又只右手一桿槍在,轉動、攻伐都有些不慣,只是硬著頭皮頂著對面的攻勢,對面夾擊之下,董平猛地矮身閃過橫掃過來的長槍,手中銀槍方要反刺,側面的刀光又起,只得抬槍頂住刀鋒,極速的揮刀在槍桿上帶起一溜火花,隨即反向掃回的槍桿打在肩膀上,疼的齜牙咧嘴。
三人狂風暴雨般的對攻中,這倒霉的都監時不時的被對面一槍抽在身上,或是一腳踹動身形,偶爾有刀砍在甲胄上,也多虧這銀甲結實擋住鋒刃,十數招下來,已是盔歪甲破,外罩的戰袍破破爛爛,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狽。
跑動中,揮砍的刀鋒猛地砍向大腿,火光下,帶起一溜寒光,董平面目猙獰“啊――”的爆喝一聲,長槍猛地刺過去意圖同歸于盡。
長刀斜掠,在槍頭一斬,隨即一翻手腕,另一手頂住刀面,貼著槍身向下滑去,前者急忙后退數步,戰靴踏在爛泥上滑了一下,側方的安仁美揮起槍桿,砰的抽在背部,雙槍將張口痛呼中,對面的房學度目光一閃,手中刀往外一頂,握槍的手頓時被推開,近前的儒雅青年揮拳打在人下巴上,砰的一聲,董平壯碩的身軀往一旁踉蹌一步,跟來的一腿已是踹在腰間,頓時整個人朝著那邊美人兒歪斜而去。
視野晃動中,董平只見一道黑影揮起,只覺頭上一陣劇痛,隨即啪一聲摔倒地上,勉力抬了下頭,隨即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這廝還挺難纏。”安仁美拄著長槍,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
“倒是一身好武藝。”房學度過來拿腳將人翻了過來,見這雙槍將雙目緊閉,口中道:“這是死了?”
“應該死了吧,最后那下抽他頭上挺重的。”安仁美有些不確定,看一眼董平凹陷下去的頭盔,走過去蹲下試探下鼻息,撇撇嘴:“還有氣,算他命大。”
“死活都行。”房學度聳聳肩,轉頭吩咐后面屯田兵:“把人帶上,咱們回去,有了對方主將,其余就無所謂了。”看了眼安仁美:“活捉對方主將,這功勞也算大了。”
安仁美苦笑:“那鐵臉不定會讓人將功贖罪,八成功是功,罪是罪。”
房學度嘿嘿一笑,上前牽上董平的馬:“總比只有罪要強。”
“……這倒是。”安仁美點點頭,彎腰撿起董平另支銀槍:“快些走吧,省的有人聽到聲音來查探。”
當下一行人點著火把又匆匆跑了回去,叫上看押俘虜的都頭,讓那些被俘的軍士抬著董平走,一行人乘著夜色踏上回營之路。
……
月上枝頭,梁山東寨之中燈火通明,一堆堆點起的篝火映照著巡弋的士卒,中央大帳處,鄂全忠背著手正轉著圈。
卞祥捏捏鼻梁,伸手止住對面的身形:“兄弟,莫轉了,吉人自有天相,房兄弟和安兄弟都是機敏之輩,不會出事。”
鄂全忠停住腳步,轉頭看去:“可這般晚了……”
“不會有事。”高大魁梧的身形站起,將長臉的漢子拽回座位坐了:“就鄆州官軍今日的表現,你覺得能傷到兩位兄弟?”
“萬事總有個意外……”嘴里說了一句,鄂全忠撓撓頭,嘆口氣:“當是不會,只是這心中總不安生。”
“莫焦急了,先吃些東西,說不準一會兒回來了。”
卞祥拿起酒杯遞過去,嘴里面勸著對面的身影,也就這時帳簾掀起,安仁美走入進來:“鄂兄恕罪,小弟回來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