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停手時,李福上前問道:“怎生回事?你說俊哥兒醒了?”
此時張橫正立著眉毛站他后邊,三角眼不時打量著呂布,眼中的神彩帶著一絲疑惑,干脆開口問李福:“李老大,這位是……”
仍是那座有些簡陋的小院子,呂布等人到來之時,屋內笑聲已是傳到外面,踏入屋內的眾人見著李福正拉著一面色紅潤的中年人在道謝,那人外表儒雅俊朗,像一儒生多過醫者:“安神醫果不負神醫之名,真乃當世扁鵲!”
“哦?如此說……”呂布收了笑容,認真打量一番老者:“某還要在此再叨擾兩日了。”
如此一通忙活下來,也是過了小半個時辰,李福將兩顆人頭擺上,領著眾人在這大營里祭拜這段時日死去的江州子弟,李助抑揚頓挫的念著他寫就的祭文,有悲傷的曲調在營中回蕩,經久不散。
“倒也是。”李助跟在側后方點點頭。
高大的身影笑出聲來,轉頭看向后方:“傳令,收兵!”
那邊張橫恍然大悟之余,又覺得情理之中,不然這人同李福說話如何這般隨意,緣是有這般底氣,當即抱拳作揖:“小人張橫見過呂寨主。”抬起頭笑著道:“李老大在給俺臉上貼金哩,俺那兄弟水性勝俺多矣。”
呂布聽李福說他二人水性好不輸阮小七時,就已有些興趣,只是想想李福也可能是在提攜后輩,是以替其吹噓一番,只是一扶這人胳膊:“張橫兄弟多禮了,初次相見也未有甚值得多說的。”停頓一下:“不若之后一起飲些酒水,酒宴之中也好親近親近。”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李福剛要開口拒絕――
江州這邊的人要隨性的多,李福宣布散去的一瞬,穆弘帶著自家活下來的莊客與結交的惡少當先而走,各漁村跟著李福的漢子也在打聲招呼下紛紛散去,只張橫仍是要跟著李福一起,這說好的賞錢沒到手,如何能就此離開?
只他也沒在意,后邊回來的張橫氣哼哼,不服氣的很。
山下的營地中生起篝火,有飯菜的香味兒飄出,去了多日心結的老人收拾心情,就在營中開了個不大的酒宴,江州一系被他看好的后輩與梁山此次前來的好漢坐了一堂,穆弘這刺頭仿佛是被叮囑過一般,沒在酒宴上鬧事,只是一個人喝著悶酒,到的差不多便先告辭離去。
后方,梁山的眾人似是被冷落,李助摸摸下巴,瞇著眼睛看向前方瘋跑的眾人:“哥哥,看來這俊哥兒才是李福的繼承者,這些江州的漢子倒是都服氣他。”
幾個年輕人還待再說,李福揮手一下,眾人紛紛住嘴,老者吸口氣道:“未知神醫可有要囑托的?老朽侄兒何時可以下床?”
方貌用力閉下眼睛,就在馬上還禮,隨后叱咤一聲,領著一眾教徒快速離去。
李助手指下滑,撫摸著胡須:“是有這意思,然也要看他如何抉擇了。”
“就是就是。”童威猛的點頭附和自家兄弟。
“寨主客氣了。”李福扯出一個笑容拱拱手:“不敢多勞煩貴寨,其余之事俺們自己就可做了。”
蘇大隆被晃的頭發暈,連忙叫喊:“停,停,停,頭疼,別晃了!”
不久,前行的包道乙派人傳回消息,堵住門戶的營寨大門已經撤去。
“呂寨主。”
<divclass="contentadv">花白的頭發絲被風吹動著,老者抱拳一禮:“今趟事情已經完結,老朽也要回去了。”
一旁童猛舉著完好的手臂道:“怎就是過獎,神醫能救回多少郎中都喚不醒的俊哥兒,此乃天大本事,俺看可以算是天下第一郎中。”
“什么時候的事?”
隊伍加快前行,路過山下營寨的瞬間,肥壯的身形看到集結成戰陣的梁山眾人,表情一陣艷羨,隨后看看站的較為突前的劉s,仍是一身白衣,手無寸鐵,眉頭皺起時,那邊仿若感到他的目光,雙手抱拳,一揖到地,許久不起。
蘇大隆按按額角:“醒了,張順兄弟帶回來個郎中,在房中折騰了一陣人就醒了。”
倒是阮小七與張橫不知怎地起了些沖突,許是因為白日間李福所說之話,讓吃過老人苦頭的活閻羅萬分不爽,也是眾人吃酒吃的醉了,這人就提議做醒酒湯,同張橫兩個下江里去捉魚比試一番,卻是他快了張橫半炷香時間,讓阮小七算是出了口悶氣。
一路之上,呂布同扈三娘在前,李助、李福兩個喝酒喝出交情的在后,童家哥倆與阮家兄弟倒是有許多話題,大聲在聊著,只張橫這人不知什么時候同董先說上了話,兩人邊聊邊走,倒也沒安靜下來。
走近的呂布笑呵呵的說了句,李福轉首的功夫,臉上暢快的笑意已是消失,沖著呂布點點頭,帶著幾分傷感道:“倒是讓寨主看笑話了,這兩個狗賊害的俺苦,如今總算是宰了,當浮一大白。”
肥肥的面孔舒展開來,抬頭無神的看著天空許久,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不敢,不敢,恁老過獎。”那醫者連連搖手,不敢應下。
大纛下,有人拿出金鑼,金屬的敲擊聲在這山下回蕩,一道道人影在移動,緊密的陣型如同剝開的瓜果,漸漸松散開來,又重新排成隊列走上回去的道路。
張橫在后方一愣,前方李福卻是臉有狂喜之色的躥了出去,身后的童威喊一聲:“李老大,稍等,俺也去。”
“不敢,老丈可叫我安道全,或是安郎中即可。”安道全溫和一笑,接著正色道:“還真有些要囑托之事。”
夜晚,也就在這鬧哄哄的情形下慢慢過去。
看了眼眾人,有些奇怪后面走進的呂布眾人,卻也沒去打聽,只是說道:“令侄失血過多,又昏迷多日,已是傷了元氣,我已開了藥方在此。”伸手掏出一疊紙:“前面三張要連吃六十日,每日兩次,六十日后,換下面三張,連吃百日,待其氣色好轉,只用最后一張方子再吃上百日即可。”
停頓一下:“此期間,切忌飲酒動武,也不可習練武藝或劇烈活動,只宜靜養,否則若是壞了身子……”
話沒說盡,只是搖搖頭不語。
對面李福接了過來,貼胸放著:“多謝安神醫。”轉頭對著眾人道:“準備酒宴,今日定要喝個痛快!”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