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別跑!”
“姓宿的,你跑不了!”
后方全是追逐奔跑的身影,有人騎上帶來的快馬,不住開口叫喊的聲音讓人心頭發顫,鎏金方天畫戟機械的劈砍著人體,尚是少年的身影強忍著初次殺人的不適感,不時回頭看顧一下騎馬的兄長與坐在車中的父母,見著三人無恙,不由松口氣。
下一刻,宿義只覺得身前一清,卻是殺透圍著后面道路的官差,不由心中歡呼一聲,回首看向身后,周圍隱隱的火光下,兄長宿良身上隱有濕痕,半片衣衫搭拉下來,想是被人趁機給了一刀,索性力道不重,當是無虞。
至于爹娘的馬車則是半點傷痕也無。
“大哥,爹、娘,你們先走!”
宿義將方天畫戟朝得勝勾上一掛,猛的調轉馬頭,箭袋中的弓已是到了手上。
“三郎多加小心!莫要纏斗!”宿良知自己武藝不及兄弟,也不敢說大話留下陪他,囑咐一句,護著父母的馬車趕忙朝前繼續奔去。
“曉得!”
錯馬而過的宿義答應一聲,伸手抽箭,接連三箭射出,后方追來的三名騎馬官差頓時慘叫一聲,捂著中箭處跌落下馬。
“死――”
宿義見狀,將弓往身上一掛,伸手摘下方天畫戟,催馬過去,揮動戟桿,噗的斜劈中一人肩胛連斷兩根肋骨,嘩啦一下拔出,血漿頓時連同內臟碎片噴涌出來,淋濕他半個身子,隨后一戟橫掃,又是將兩人打下馬去。
混亂的場面里,沖來的騎馬官差已是過半被掃打下馬,有離得近的身影不管不顧沖過來,手中刀、槍戳向少年胯下馬匹,方天畫戟連消帶打,一陣砰乓作響聲中,馬匹身上多了數道劃痕。
有長槍斜刺向上,貼著他小腿過去,褲腿破裂帶出一條血痕,皮肉朝外翻卷起來。
“啊!入娘的!”
宿義疼的大吼,方天畫戟舞動,用盡全身力氣下劈過去,那官差的腦袋受到重擊,視線里,天靈蓋下塌變形,兩顆眼珠朝外爆出,鼻孔中噴出兩道血泉,整個人面朝下咣的砸倒在地。
“滾!”
宿義受傷心氣兒稍弱,連忙一戟擋開一把劈來的刀鋒,順勢一戟刺死對方,腳下用力,那馬兒和他磨練多年,自是知他心意,頓時轉向朝著一邊跑去。
后方離得稍遠的官差見他馬上功夫了得,不由一個個驚疑不定,邁出的腳步遲疑了一下,宿義頓時覺得壓力輕了不少,不敢遲疑,連忙一拉韁繩,那馬轉身就跑。
這少年還怕有人跟來,連忙偷偷掛好方天畫戟,擎弓在手,偷眼回觀,果然有兩騎追來,猛的回身只一箭,劈面朝一人射來,那人不防,頓時臉面中箭,翻身就倒,一只腳卻是掛在馬鐙里,整個人拖拽在地上隨著馬跑遠了。
另一官差不由大驚,連忙拽住韁繩想要停下,前方宿義又是翻身一箭,噗的射中肩膀,這人“啊!”的一聲捂著肩掉落馬下,也是命好,這馬此時速度已是稍減,摔的七葷八素卻還有命在。
宿義見沒人追,連忙用弓抽了兩下馬臀,那馬嘶鳴一聲速度快了些許,不多時,前方已是隱約可見兄長與父母的馬車。
晚風涼爽,黑夜中樹枝被吹的沙沙作響,時不時草叢中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擔憂半天的宿氏婦人將頭伸出車簾后看,見著自家小兒子身影的一刻方才放下心,雙手合十,不停念叨:“三郎平安,三郎平安!感謝三清道祖保佑,感謝上天保佑,感謝菩薩保佑。”
“行了,你這般祈福,小心滿天神佛懲戒你這假信徒。”宿大官人一臉無奈的沖著自家夫人道。
他也是倒霉,白日間受了挫折,又被人摁在地上暴打一頓,此時晚間又不得休息,需連夜跑路,更讓他掛心的卻是家中兒女此時并未全在身邊,自是胡思亂想,煩躁不堪。
“大郎,找個地方停一下,歇息一下,也好等下三郎。”
“知道了,爹。”
說話聲中,宿良帶著馬車又是往前趕了十余里方才停下,后方宿義一直跟著,見著馬車停下,趕忙催馬過去,到了近前一拉馬韁停住,下馬說道:“爹、娘、兄長,你們沒事吧?”
“三郎……”宿大官人嘴里叫了一聲,上下打量一番兒子,破天荒的夸獎道:“做的好,往日沒白給你請教師教你武藝。”
宿良在一旁沖著兄弟擠眉弄眼,這小兒子“嘿嘿~”一笑,有些受寵若驚,近段時日父親少有夸贊自己,此時驟然聽聞多少有些扭捏。
“我兒可有受傷?”宿氏擔憂的問了一句,目光瞥向兒子的小腿處,那被人開了的口子已是被他粗略的包扎起來。
宿義見狀自是知道母親看到傷處,直接一拍大腿:“一些皮外傷罷了,不打緊。”又看向宿良:“兄長傷勢如何了?”
“亦是皮外傷,不打緊。”宿良說了一句,同著弟弟笑了起來,父母不滿的目光中,連忙說道:“爹,接下來該如何做?”
“且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宿大官人心疼的看了眼家的方向:“然后打探二姐兒究竟去了何處,這到現在還未有消息,當真讓人擔憂。”
“爹放心,二姐比我厲害多了,定然不會有甚茬子。”
宿義安慰父親一句,那邊宿良也是開口:“就是爹,放心好了,吉人自有天相,二姐不會有事的。”
宿大戶與宿氏互相看看,搖搖頭:“不成,定要找到,不然有個甚閃失,我這把老骨頭就活不下去了。”
兄弟倆互相看一眼,有些無奈:“那爹準備如何去找?”
一句話卻是讓這宿大官人犯了愁,思前想后一番,一咬牙道:“去風云莊。”看了不明所以的兩兄弟一眼:“二娘乃是刺殺那風會后沒的,說不準他能知道點兒消息。”
“要是不知道呢?”宿義拿手指搓了搓臉上血漬,凝固的血渣撲簌簌的往下掉落:“或者二姐沒去呢?”
啪――
宿大官人抬手打了下適才稱贊的三子:“就不能講些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