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揚起半空,久久不散。
山道之間,回返的馬匹不停搖頭晃腦,時不時打個響鼻,燕順時不時的動手摸一下刀柄上的馬尾繩,偶爾回頭瞧看的眼中帶著幾許血絲。
“快些!快些!”
“三當家的,太熱了,怎地下來又要上去?”
“是啊,三當家的,好歹讓兄弟們歇歇再說。”
鄭天壽恨鐵不成鋼,看著幾個叫苦的嘍瓶詿舐睿骸澳忝欽廡╇緡h懶貨,莫要當玩笑耍,山下官軍時刻會上來,到時在這山道上迎戰,死的可是你們。”
見著這些人臉色一正,方才看向燕順,見他不時回頭,只當是在擔心王英,寬慰道:“哥哥可是在擔心王二哥?也無需太過憂愁,他一身能耐,為人機伶,又穿著鐵甲防護,當是無虞。”
機靈?
燕順摸刀的手頓了下,下意識腦海中回想著王英見色就迷、遇女就走不動道的樣子,暗忖實在和這兩個字配不上,只是如今身旁人多嘴雜,他也不想給下面人留下個山寨幾個當家的彼此不合的印象,開口道:“俺倒不是擔心他,只是看山下那般多官軍手有些癢……”
轉過頭,血絲布滿眼白,咧開的嘴角透出幾分怪異:“那般善戰的人,心、肝味道定然不同一般。”
鄭天壽瞬間有些無,有些畏懼的看眼燕順的紅眼,不敢說多說什么,只是催促著眾人前行。
山中的風吹了起來,山道旁的草木在搖動,隱隱有花香氣味飄來,若隱若現,沁人心脾,讓人忍不住提鼻子狠狠吸了兩下。
一片嘶嘶的吸氣聲中,有人疑惑的道:“怎地打雷了?”
“打雷?”旁邊的人說著抬頭看看天:“聽錯了吧,這大晴天的。”
“俺也聽到了,山下傳來的,好像是旱雷。”
嘈雜的說話聲傳入前方鄭天壽的耳朵,這白面郎君一愣,下意識轉頭瞧看,一條黃土路向下彎曲延伸,兩旁綠色的草木挺拔秀麗,遮蔽住人的視野,只是側耳傾聽,隱隱約約的有隆隆的聲音在響。
“哥哥。”鄭天壽銀匠出身,雖是入了這匪寨,卻也未曾有多少爭斗經驗,只是這人久在市集中廝混,心思比較活絡,下意識的看向錦毛虎道:“山下有些奇怪響動,該不會是……”
那邊燕順聞側耳傾聽一番,隨即臉色大變:“是馬軍,官軍今次有馬軍前來。”隨后雙眼充血想要勒轉馬匹:“入娘的,今趟要好好廝殺一通,說不得能得些馬匹過來。”
身旁鄭天壽聞頓時暗暗叫苦,一把拉著燕順轡頭道:“哥哥,你我不是說好回山寨抗擊官軍嗎?如何又要在此廝殺?”
“此時我等占著地利。”燕順神情有些暴躁:“他等馬軍殺上來費事費力,俺們以上擊下……哎!三弟你作甚?”
鄭天壽不等他說完,連忙一磕馬腹拽著燕順的馬就跑,聽著他叫喊也不回話,只是呼喊:“都入娘的別愣著,快些回山寨,官軍殺上來了。”
“三弟、三弟停下,俺能將官軍殺回去!”燕順不停嚎叫著,只是如今這白面郎君哪里還肯應他,恨不得插翅飛回山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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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耳邊轟隆隆的炸響越來越近,眾人遠遠望著山寨之時,手持雙槍、背有靠旗的身影已是清晰可見。
“賊人休走!董平在此,誰人敢來廝殺!”
低沉的嗓音在回蕩,燕順紅著眼轉頭:“你個鳥蠢呆憨的傻驢,死不凈的剩種,缺腦少心的腌h廝鳥,有種爬到爺爺面前,在后面鳥強個甚!”
董平登時氣的白臉變紅臉,大吼一聲:“好賊人!安敢侮辱于我!老子要你命!”
燕順不知厲害,使勁兒朝后仰著身子想要回轉,只是鄭天壽抓的緊也無法轉向,遠遠叫著:“爺爺等你過來!孫賊――”
后邊雙槍將的臉陰的能滴下水來,鋼牙暗錯,只是打馬要殺上去。
一說一罵之間,董平已是追上后方賊人,那伙人見身后董平靠近,不敢將背亮給他,“殺了他!”“他就一人,做了他再跑!”的吼聲中,紛紛反身砍了過來。
董平獰笑一聲,戰馬沖上,轟然將面前一人撞上半空,骨裂的聲響隨著口中噴出的鮮血在耳旁響起。
寒芒劈砍,左右兩把槍向外展開,鏗鏘聲中右手槍隔開劈來的鋒刃,手腕一翻向后一插,戰馬奔跑中,右臂鼓脹而起一掄,死尸嘭的將一側幾人砸翻在地。另一手接連捅刺數下,數道鮮血隨著戰馬奔過飆射上半空。
兩側僥幸沒被戳個洞的人嚇得跌坐在地,紛紛手腳并用向后退去,這雙槍將撞開條路,也不和這些嘍啦桓鼉6拇蚵砩鄙先ィ劬x敝倍19拋鈐洞β砩狹餃恕
“哪里來的狠人?”
“直娘賊,山下這伙官軍恁地強?”
“這樣的煞星不多吧?”
你一我一語中,活著的幾人方從地上爬起,猛然聽到有人說了句:“嗯?為何還有旱雷的聲音?”
“是騎兵!”
“還有人……”
慌亂中,有金屬的光芒在下面林木中閃過,隨后見著十數名騎兵從中突出,沖上坡道,當先一人手持雙鐵鞭,頭上帶著沖天角鐵幞頭,面無表情的騎馬殺到近前,鐵鞭揮下,骨骼爆裂,天旋地轉。
“狗賊,有種回來!”
前方獨騎追擊的董平仍是在不停打馬,只是后方跟著的匪兵太多,任這雙槍將擅長沖陣,雙槍舞的周身左右條條寒芒,仍是難在仰攻中即可殺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