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叮、嗚嗚――
樂曲奏響,穿著裝旦服飾的戲子正在臺上走著步,身旁三個角則是在旁看著,馬都頭探進頭來時,正聽著臺上的人在唱。
“知府相公在那。”領路的小廝指了一下,又叮囑二人:“這里坐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官人,你二人可莫要唐突了。”
“自是不會。”
馬都頭與那吏員對視一眼,臉上神色詭異,二人也不吭聲,連忙朝著坐位處摸過去。
“怎地有人穿著短衫就進來了。”
“還帶著刀,該不是唱戲的吧?”
“那個人看起來像馬都頭?”
“都頭怎地會穿這樣來此。”
竊竊私語聲在左近響起,兩個人低著頭悄悄走到慕容彥達身后,看著打著拍子搖頭晃腦的知府,馬都頭一咬牙湊過去在耳旁道:“啟稟老公祖,小人有要事稟報……”
“明日再說。”慕容彥達閉著眼,手指敲在翹起的二郎腿上:“現今已是晚上,本知府已是下值了。”
“可是相公……”
“閉嘴,滾――”揮了揮手,睜開眼的慕容彥達神色有些不耐:“莫要擾了本知府興致。”
看了眼一旁奇怪看著他的戲班班主,馬都頭的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一瞬間有種甩手走人的沖動,倒是一旁的吏員立馬躬身在另一旁耳語道:“梁山賊進城了。”
“!!”
慕容彥達瞬間睜大眼睛,驀然回身,神色難看:“當真?”
兩人緩緩點頭,俯身輕語,有人臉色越加難看。
……
州衙內。
燈火亮了起來,手腕粗細的蠟燭點燃,將廳堂照的白晝一般,呂布伸手拿起桌上的文書隨便翻了翻,嘩啦啦紙張響動中,啪的一聲又扔到桌上:“半月前的公文……這里的州官兒可真夠勤政的。”
花榮一手提著長槍走進來:“哥哥,這姓慕容的名聲在外,不害人就算是積德了,如何會管這青州人的死活。”
停下腳步道:“外面唐斌兄弟派人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呂布說著話,走到一旁書架翻動著,隨后搖搖頭,顯然沒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小的見過寨主。”
有人走入單膝跪地,呂布微微側身看去,這人說道:“俺們唐斌指揮使適才與魯頭領去往慕容府,未找到知府慕容彥達,不過獲悉此人在瓦舍,已是帶兵前去捉拿。”
看著呂布點頭,續道:“另外從慕容彥達家中抄出十多箱金銀珠寶,各色古董字畫無數,尚有一倉庫的銅錢,價值不知幾何。”
“竟有這般多?”呂布轉過身子,有了些興致:“都先運到此處州衙,待之后與其他物資統一運送出去。”
那寨兵連忙應聲退了出去,快到門口看著幾個人影走了過來,看著他們相互打個招呼走了過來,連忙恭敬避讓到一旁行禮,聽到幾人中氣十足的說話聲:“這次兄弟們打桃花山才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稍后要等幾位給我老縻和袁朗兄弟敬酒了。”
“你那邊才多少人。”光頭的馬軍指揮使叫囂起來,看眼走在側旁的清癯的身影:“要不是俺們這路對著兩千清風山賊,怎地也不會讓你等爭了先。”
“那也算我們拔得頭籌。”
“俺們二龍山這路才辛苦,連打的官軍與兩位新入伙的兄弟,不然若只有一路都要快于你等二人,不過俺和杜值芙裉艘菜懔17斯停贗犯綹縊檔浪檔潰蘼廴綰穩媚愕紉哺趁薔淳埔環!
“隨你怎生說,反正我等乃是首功。”
“老子回頭和你這首功較量較量。”
“怕你不成!”
吵吵鬧鬧的話語遠去,那寨兵咋舌一番,連忙跑了出去,誰乃是首功他不知曉,這是上面的寨主決定的,但他知,今番的賞錢卻是少不了。
……
“還有何人知曉?”
咿咿呀呀的唱腔中,慕容彥達額頭有冷汗流出,一把抓住在耳旁說話的吏員,臉上血色不知褪去何處,蒼白若紙。
“小的沒告訴任何人,馬都頭……”說話的小吏看向旁邊的都頭,引得慕容知府的目光也是尋了過去。
“小人也未曾多嘴,只是他等殺入城中,當是有不少百姓已知。”
慕容彥達聞,臉上神色一陣變換,看向旁邊班主,低聲說著:“此處可另有出去的地兒?”
那班主在一旁聽得也是心驚肉跳,只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聽了他問話,連忙拿開手,哆嗦著道:“后邊許是有地兒……”
“快!帶路,莫要吱聲。”
不敢大聲吆喝,細小的聲音中,這貴妃的兄長一派從容神情的站了起來,戲班老板也是久在市井廝混的人,自是心領神會,面帶笑容的在前方引路,腳下卻似是生風一般。
有看著的人只是奇怪的望望那邊,也不以為意,只當那邊的老公祖有要事,轉頭繼續興致勃勃的望著臺上的戲劇。
走動的幾人面色僵硬,入了后臺的班主瞬間垮了臉色,嘴唇顫抖的看著身后,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身后三人才不管這人如何做想,推開擋路的人順著后臺就快步走了出去,這人伸手想攔,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手伸了兩下終是放了下來。
“這……班主……這是怎地了?”有人戲服穿著一半看看走遠的慕容彥達不明所以。
“是啊,老公祖離開的這般匆忙……可是不滿意我等的雜劇?”
“適才臺上看著老公祖面色挺好,挺滿意的……”
議論紛紛中,圍過來的憐人一直盯著那個瞧看,事關前途,這伙市井之人自是上心,如何能夠不多想?
那班主左看看、右瞧一眼,顫抖著嘴唇道:“梁山打進來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