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清徹的井水潑在地上,日光照耀下,浸濕的地面由黃變黑,又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變的淡了,搭著抹布的身影踮腳看看道路遠方,耳中聽著此起彼伏的蟬鳴,嘆口氣回轉走去店門口。
“掌柜的,這般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店伙計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雙手抱著木盆給自己扇了兩下,覺得沉放了下來,抹把濺到臉上的清水:“都十多天了,沒一個客人來,這樣下去,俺都要揭不開鍋了。”
“說的屁話,俺沒給你工錢?”走出來的曹正瞥眼自家伙計:“你這廝近日是不是又去關撲了?”
伙計摸著頭嘿嘿一笑,青年店家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早就和你說戒了不聽,沒錢卻去怪誰?”
伙計訕訕然的抓抓臉:“這不正好遇上有人要出貨嗎,一時心癢難耐就……”
“你這廝早晚死關撲上。”踢了伙計一腳,曹正從懷里摸出個布袋倒出二三十文錢:“拿著,只許買吃的,敢拿去關撲老子打斷你雙腿。”
“謝掌柜的。”伙計大喜,連忙伸手接過,樂呵呵的放入懷中看著自家掌柜的道:“說起來還是在山上那一票帶勁,平白無故得了許多錢財,掌柜的,咱們干脆關了店也去落草得了,省得成天伺候這個伺候那個……”
“嘿~你這廝當真心野了是吧?”
曹正作勢欲打,伙計連忙抱頭:“掌柜的別打,成日打傻了就。”
“你最好是傻了。”拿手指了指地上伙計,曹正看看四周,嘆口氣,小聲說著:“你當落草那般簡單?二龍山的魯師兄同楊制使不知多遭罪,你不也聽客人說了嗎,他們正被官兵圍剿半月有余,還不知結果如何。”
伙計從下看著站著的店家,嘴中嘟囔著:“都過去十多日了,說不得官兵已是被打退了,恁不是說他二人都是軍中出來的嗎。”
“希望如此。”曹正仰頭看看天:“俺若是在二龍山上……”突然住了口,深吸口氣,轉身踢腳伙計:“行了,你要躲懶也別在這兒,去后面躲著去。”
伙計站起身,拍拍屁股撇撇嘴:“去后面哪是躲懶啊,還不是被后廚抓著幫忙。”
“嘿~”曹正都快氣樂了,擼了擼袖子。
伙計剛要邁出的步子一停,豎起一根指頭:“等等,掌柜的恁聽,是不是有馬蹄聲。”
正要動手的曹正猛的一停,耳中得得得一陣單調的馬蹄聲傳來,這操刀鬼頓時面色一喜,抬腳輕踢一下伙計:“算你這廝耳朵靈,還不快去攬客,騎著馬來,當是有錢的。”
“好嘞!”
伙計也振作了下精神,連忙快步跑出來,視野中,兩道身影在遠處顯出身形,有人頭頂閃著光亮,這人連忙揉下眼睛,瞇著眼瞧看,方才看清那是顆油光閃亮的大禿頭,頓時神色一變,嘴里嘟嘟囔囔著:“嘖――還以為是誰帶著顆寶石頂頭上呢,白高興了。”
不多久的功夫,那兩騎又是近了不少,這伙計看清來人,頓時瞪大了眼,連忙翻身沖入店中,對著在柜臺后正在拿酒壇擦拭的曹正道:“掌柜的,是魯寨主。”
“誰人?”曹正拿著白巾的手一停,豁地抬頭。
伙計臉都紅了,手指不斷朝外點著:“二龍山那個,魯寨主,還一個不認識的漢子。”
“他等還真勝了?”
青年店家眼神驚訝,連忙將酒壇放回架上,邁步出了柜臺奔出大門,正看著兩騎跑到近前,馬上騎士吁的聲音中,拉住了韁繩,兩匹馬八只蹄子齊刷刷停住,甩著尾巴在那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曹正兄弟,快看誰來了!”下馬的魯智深大聲笑著扯開衣襟露著胸膛,另手僧袖一甩指了下正飛身下馬的漢子。
“師父!”
曹正驚呼一聲,連忙快步上前跪下:“想煞徒兒了,恁身體一向可好?”
下馬的豹子頭見著跪地的青年眼中有些回憶之色,終是輕嘆一聲,勉強一笑:“托福,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