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四年,臘月,將近年關。
大雪落了下來,清晨之時,推開窗棱,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遠處的山麓,近處的街市,都覆蓋上一層冰冷的雪白,裊裊炊煙從院中升起,端著裝有燭火保溫的早膳被帶入房中,有下人在掃著門前的積雪,清理屋檐。
索超裹著皮裘站在街頭,看著小商小販推著熱氣騰騰的小吃攤位在清晨擺開,很快銀裝素裹的世界嵌入了不同的色彩。
摸摸有些癟的肚子,這急先鋒尋了個人多的攤位坐下,要了些帶湯水的吃食,又點了些小菜,四周噪雜的人聲中,就這般在街頭慢騰騰的吃起來。
楊志奉命押運生辰綱而走時,他就覺著不好,果然預感應驗,還是遭難了,之后的事情他知道不多,僅知老都管一行人回來將責任都推給了那倒霉的青面獸。
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可惜了那身本事!
惋惜的搖搖頭,索超喝了口熱湯,帶著溫度的湯水順著食道進了胃里,頓時覺著整個人暖和了許多,剛直起腰將手中面餅戳進湯里低頭要吃,耳中聽著有人說話的聲音。
“今次梁山或是難了,俺看朝廷有大動作……”帶著外地口音的人西里呼嚕喝著湯,嘴里含含糊糊的。
“怎生說?”這次的口音是個本地的。
索超耳朵動了下,張大的獅口合了起來,小口的吃著沾有熱湯的面餅,屁股不自覺的朝后挪了挪,側耳聽著后面的話語。
“你是不知道,俺有個侄兒在軍中廝混,那小子休沐回家時和俺說,朝廷下了調令,要發兵將梁山拔了。”
“這有何新奇?帶點兒耳朵的哪個不知大名府要出兵?”
“俺又不是大名府人,你莫不是忘記俺哪兒來的了?”
索超輕聲喝著湯,盡量不發出聲響,身子不自覺朝著那邊傾斜稍許。
“哦……對,你乃是登州的,怎地?媚侵抖乖詿竺尉俊
外地口音有些無奈:“你說的登州沒地兒參軍一般。”
另一人嘿嘿一笑,耳聽那登州來的道:“俺來之前的事兒了,說是朝廷已經下了調令,他們登州水陸兩軍都被征調,到了時間就要開拔。”
“水陸……哦――平海軍?”
登州……平海軍?
索超心里與那人同時喊了一聲,眼中有些驚奇,后面那本地人似乎知他心中所想一般,問出話來:“京東路被梁山禍害成那樣還有官軍?”
“怎地沒有,登州、萊州、密州三州還未被打破過,俺和恁說……”
下面的話語聲音減小,索超不自覺將身子傾過去,哪里料到屁股下“咔嚓”一聲,這急先鋒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一時情急,兩條大腿朝前一踹,身前的小桌子“嘭”一聲被踹翻,那碗沒吃完的早膳飛起半空,正扣在人身上,一陣熱氣隨著湯水暈開升了起來。
四周人都望向索超一張臉頓時紅了起來,連忙站起拍拍屁股,那被碗中湯水淋個正著的人頓時著惱站起,抖著身上衣服:“唉,你這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