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在宋遼的上空飄起,連綿不斷的雪花遮擋著視線,看上去白色的雪片有些發灰。
呼呼的風聲中,劉光世披著大氅走入朱富的酒店,看店中人少,不由一楞,他最近貪戀那河魚的鮮美常來這處酒店,每日最少也坐了十來個人,如今店中寂寥著實不適應,抖了抖身上雪花道:“店家,今日可有河鮮魚生?”
“有。”朱富應了一聲,連忙過來接過對方手中帶著狐裘的大氅,掛到柜臺后面:“今日新來兩條魚,肥的很。”
劉光世大喜,連忙走到靠著火盆的位置坐下,跺下有些僵硬的腳:“給小爺來些燒酒,這鬼天氣,也就燒酒夠味兒。”
“好嘞――”朱富哈哈笑著,從柜臺上拿了壇子酒過來,取了溫酒的壺倒入放到火盆上方暖著,口中說道:“客人恁算是來著了,這是正宗遼國燒酒,小店有幸得了些,這天寒地凍的喝上一口最是熨帖,恁嘗嘗。”
劉光世眼神兒一亮:“你這店雖小……五臟俱全啊,真是什么都有。”
朱富走去一旁將另外兩個火盆點起,噼啪的燃燒聲過后,店內溫度漸漸升了上來。
劉光世等著后廚處理魚,店里只他一個客人不由有些無聊,沒話找話道:“怎地今日人這般少,前兩日天寒下雪看著也是爆滿啊,汴梁城的人甚時候這般怕冷了?”
朱富聞看看劉光世,指指屋中擺設:“客人看著可有甚不同?”
這劉家二公子聞聽仔細打量一番桌椅條凳,又看看貼著墻放的柜子,沉吟一下道:“倒是沒看出有甚不同,就是這桌椅擺設都是新的,墻也新刷了……”看看那邊白胖的掌柜,嘴里說著玩笑話:“店家這是想要重新裝飾一下?”
“客人說笑。”朱富露出一副苦相:“哪是小的想要換,實在是被逼無奈……”
年輕的公子哥兒一愣,暗忖汴梁城還有逼著人換桌椅的不成?這都什么脾性?
那邊笑面虎嘆口氣,一邊拿著抹布擦著柜臺,口中一邊絮叨著:“這不前兩日來了一伙軍漢,聽口音當是西軍的,開始倒也沒甚,不過吃魚品酒,就是喝多了也不過嚎兩嗓子,沒甚出格的舉動……”
劉光世聽他說西軍時候就眉頭一挑,待聽到沒出格舉動不由忍不住道:“那怎地說起他們?”
“后面出事了。”朱富偷偷瞥他一眼,嘴里嘆息說著:“來了一伙京西的兵,這伙人喝的也兇,后來不知哪句沒說好同著西軍的人打了起來,將店里東西全砸了,不少客人也傷著了,俺家那伙計也是倒霉,沒躲好,被一拳打在臉上,這不今日都還沒來呢。”
雙手攤了一下,劉光世瞪大眼中續道:“小的連夜找人將屋子清掃干凈,又粉刷一新,桌椅都是現成的,從相熟的木匠那買就成了,只是客人們都是怕了,也不知甚時候能恢復以往的樣子。”
劉光世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眼神一亮,朝前靠著桌子:“那誰贏了?”
“什么誰贏了?”朱富瞇了瞇眼。
“嘖……”劉光世嘴角一撇:“西軍和那伙京西撮鳥啊,誰贏了?”
朱富抓抓腦袋,憨笑著:“俺可沒敢待在原地看著,只是走的時候西軍那伙人簇擁著個……嗯,好像是姓韓的青年高呼,遮莫是他們贏了吧。”
砰――
劉光世一拍桌子,滿面笑容:“不錯不錯,沒丟西軍的臉。”
“是沒丟……”朱富苦笑:“只是這般多兵在這城中鬧事,也不知甚時候能太平,當真急死個人。”
“~”劉光世揮揮手,滿不在乎道:“等開春冰化之時就好,也就等到仲春,到時候包管這滿城的兵都開拔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