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設簡單的廳堂內,拍響桌子的聲音在耳中回蕩,燭火猛烈搖晃一下,映著眉毛倒立的臉龐。
“癡心妄想!某絕不會與這廝聯合!”
“大將軍……”喬冽臉上神情欲又止,緩緩抱拳拱手:“其實也不需真的與其結為同盟,先哄騙此人一下,待其放開道路,我等可趁勢行假途滅虢之策,到時……”
“莫說了,某這次就是要那個高永昌死個明明白白。”揮動的手臂帶動燭火,映在地上的影子一陣晃動:“假途滅虢之事莫要再想。”
“可是……”喬冽語塞,糾結半晌開口:“嬪州緊臨遼陽府,一旦有所動作,遼陽府也即知曉,失卻突襲的可能,屆時……”
“就是正面沖突又如何?”
聲音一時有些大,外面余呈等侍衛往前走了一步離那廳堂遠些,廳堂中被打斷說話的道人站在那里,耳中傳來呂布的話語:“我等來此遼東本就是為尋找立身之處而戰,若是一開始就取巧耍滑,今后如何面對如遼之大國?就算被我等在此連下十數軍州,可到底也未曾使其傷筋動骨。”
雄壯的身體站了起來,走過來拍了下道人的肩膀:“你有這心思是好的,若是放在……以前,某說不得會依你所如此做,只是現在不能。”
放在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握力下,又重復一句:“……現在不能。”
年輕的道人沉默一下,緩緩點頭。
交談的聲音停了下來,不久,關著的廳堂大門吱嘎一聲打開,穿著道袍的喬冽攏著手跨步出了大門,后方呂布望著前行的身影,吐出口氣:“余呈!”
魁梧的護衛一個回身,拱手:“在。”
“與喬冽一起走一趟,將那個高永昌使者腦袋割下,給他送回去。”
“是!”
余呈一低頭,隨即走向一旁的喬冽,道人舒出口氣:“走吧,送人上路。”
兩人轉身朝著頂風朝外而去,只余呂布背著手站在門口處,抬首看去遠方的天際。
云層吞下最后一抹夕陽紅。
……
沈州。
高永昌統兵一萬與耶律余睹一萬五千大軍匯聚樂郊城下,再三勸降無用后,這大元皇帝惱羞成怒,當即揮軍猛攻,從晌午一直戰到夕陽落下,蒙上黑幕的夜空下點起火把,點點火光與天上星空交相輝映,有黑色煙柱在升騰而起。
大地燃燒,箭矢在天空交錯墜落,不停將廝殺的身影釘倒在地,燃燒的火矢釘在浸了鮮血的地面上,穿著戰靴的大腳跑過去,火苗一陣搖晃中,踏上了豎著的木梯,矯健的身影朝上攀爬,戰刀砍過去,盾牌砰的發出響聲,咬牙的遼軍士卒頂開盾前的兇器,更多同袍涌過來,手持長槍、利刃的遼軍士兵吶喊著,數件兵刃落到人身上,鮮血噴濺中,慘叫聲由高落低,人影墜了下去。
這只是戰場上的一角,視野拉高,升上天空俯瞰下方城池,座落原野的樂郊城被大元國的軍隊圍著,城墻四面豎起云梯,不停有人向上攀爬,廝殺的吶喊飄蕩在城池上空,從一開始的箭矢壓制到后來的近身搏殺,四面總共延綿數里的距離在各自將領組織下來回拉鋸著,不時有人掉落城下或被殺死在城頭,鮮血潑灑在城墻外的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