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鳴長嘶,馬蹄在地上飛快交替,赤兔馬上的人影左右揮舞著畫戟,鋒利的戟刃劃過撲來的遼軍的士卒,人體的殘肢飛上天空,血肉隨著呂布的突進硬生生的鋪成一條血路,身后跟著的騎兵也在不斷揮動兵刃,膽敢正面迎敵的人越來越少。
“走啊!詳穩都不在了,還拼個屁!”
長時間被阻攔在鋒線的遼軍士氣早已下降,大多數人都是轉身就跑,寶密圣在后卸去甲胄,脫去戰袍,顯露的身體上有著數道傷口,正涂了傷藥包扎好準備繼續廝殺,鋒線的陡然奔潰讓這前軍主將一愣,顧不上披甲,起身跳上戰馬,鐵矛向后一擺,圓瞪著雙眼嘶聲大喊:“回來――結陣!擋住啊!”
跑動的士卒根本連猶豫也沒有,有被他盯著的軍士順手將武器扔去地上,拼命的擺動雙腿跑著。
寶密圣雙眼瞬間充滿血絲,身上白巾下滲出的血,很快染紅創口處:“一群亡八……”
提起鐵矛就要往前沖,身后數名親兵騎馬追過來護衛住他,有人一把抓住戰馬轡頭,調轉方向。
“詳穩,快跑啊!”
“放開……”
被拽著戰馬的主將扭頭朝后看去,還待掙扎,陡然間一蓬熱血飛濺到自己臉上,擋在自己前面的親兵脖頸處鐵制的箭頭穿透而出,失了生命的身體飛離馬鞍一尺,噗通掉落地面。
視線內,一抹火紅的身影在四十丈開外正舉著弓,寶密圣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又出了一頭熱汗,二話不說,主動回頭,打馬飛快逃離此處,幾個親兵不敢怠慢,連忙吼叫著跟上,更多的騎士奔跑起來。
驚叫的聲音響成一片,三千五百人騎兵第一時間撕開人群,將前進的道路打開,后方緊跟的陷陣營士兵被穿著皮甲的孫安軍超過,持著刀盾、長槍洶涌的涌向前方,林沖、唐斌二人咬牙切齒的看著前方奔跑過去的身影。
適才熱血上頭直接就追擊敵人,倒是忘記回去騎馬了。
沖殺的騎兵,驅趕著擁擠成團的遼軍士卒,但凡有人想要從兩側逃走,立時有騎士追殺上去,將歪出來的“枝葉”修剪整齊,呂布收了弓重新抄起方天畫戟,縱馬壓向后面的遼軍,虎目看去遠方飄揚的大纛,嘴唇抿了一下,胯下赤兔似乎感受到身上人的渴望,頓時又將速度提升了些許。
寶密圣在前方回頭窺瞧,看那火紅的身影筆直沖來,頓時一勒韁繩,連連抽打馬匹,往斜刺里就走,待見著持著方天畫戟的身影仍是筆直前沖,方才松了口氣。
……
陽光照射下來,將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漫天塵土飛揚,似乎起了一道風沙的屏障。
廣袤的原野上,吶喊殺回的是耶律宗雷率領的兩千騎兵,戰場的視野并不好,然而從遠處前軍陣線傳來的廝殺聲是能聽見的,他從未想過前軍崩潰的如此之快,縱然對方出動了騎兵,也不至于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就被擊潰。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奔行在前方的青年已經能看到逃跑的士卒臉上驚恐的表情,無數凌亂的腳步踏響地面,帶著奇怪的轟鳴聲朝這邊瘋狂接近。有些人還存著理智,知道不能繼續這樣奔向本陣,然而被裹挾著,身后又有呂布軍鐵騎跟著,但有跑偏的就是一刀砍去頭顱,只得跟著大部份人反沖向自家中軍。
雙方的距離已經不足一百丈,耶律宗雷只覺得不能讓這伙潰兵繼續往回跑,父親就在陣中,真被沖撞了有個萬一,到時有危險的可就是整個遼東的局勢。
只是如此一想,整個人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前面不要再跑,回去――”
“立刻回身殺賊,不準再跑,逃跑者,斬!”
“不得沖撞中軍帥旗,回身――”
各種各樣的叫喊在晴空下兩千的遼軍騎兵中起,對面瘋狂逃跑的潰兵有不少人本就對契丹貴族惱火,聞頓時揮舞起兵刃:“來啊!左右不過是死!大爺拉你一個墊背!”
人群狂奔,戰馬疾馳,交織出一曲難的曲目,三千五百騎兵驅趕尚有五千出頭的遼軍潰兵,壓向后方的帥旗。
耶律宗雷一咬牙齒,抬起手中的大刀:“莫要讓他們沖撞帥旗,殺――”
“殺――”
騎著戰馬的身影,斜斜插入進去,頓時好似往熱鍋里的油注入涼水,轟的一聲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