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有些灼熱難耐,原野、樹林間一陣陣惹人煩躁的蟬鳴此起彼伏,遼國的軍營內,不少披甲的精銳脫下甲衣,赤著膀子走在營內,三三兩兩的坐在陰涼處,如此酷暑之下,就連攻城也成了一種奢望。
抱怨、懶散在人與人之間的神情、話語中傳遞情緒,這伙不足三萬的遼軍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中京道的老兵,作為遼國五京中被包夾在中間的所在,他們早已沒了開國時先輩的血勇,偷奸耍滑、享受作樂反倒是這些士兵最拿手的技藝。
這幾日攻城不下,有城里劉s、文仲榮二人組織有度的功勞,然而更多的其實還是這些遼軍士卒毫無戰心的做為。
馬蹄的聲音在營中道路上響起,騎在戰馬上的蕭慶甲胄披掛齊全,汗水匯成的溪流順著臉頰流下,一滴滴連續不斷的滴落在馬鞍上,炸裂成更加細小的汗珠飛濺出去。
中軍大帳前的守衛看著前來的身影下馬,強打精神挺起胸膛,隨著一陣汗味從身旁而過,又塌下肩來。
“末將蕭慶,見過大王。”
“蕭祥穩來了。”帥帳中,敞著胸膛露出一片黑毛的耶律捏里指了下坐位:“坐吧,這炎熱的天氣,你還穿成這樣,呼……”,喘息一聲:“看著你這般模樣,本王更覺得熱了。”
蕭慶走去一旁坐下,低頭道:“末將只是做一個將領該做的。”
“蕭祥穩的意思……”旁邊有將領斜眼看過來:“俺們這些人都算不上將領了?”
蕭慶去一眼,說話的人乃是西營的統領,正光著膀子坐在那喝著涼水,收回目光,淡淡開口:“俺沒這么說,是你自己承認的。”
嘭――
水碗砸在桌上,名為耶律齊的將領站起身指著他:“姓蕭的你說甚?”
“好了。”帥位上的秦晉國王搶在蕭慶前開口:“這般熱的天本就煩躁,你等就莫要讓本王更煩了。”
耶律齊趕忙轉身抱拳:“末將失禮。”
“行了,坐下。”伸手示意一下,耶律捏里坐直了身子:“人都到齊了,那本王就說下,顯州方面的軍隊昨日晚間已被呂賊擊破,想來對方今日已到了遼西州。”
下方其余三營統領齊齊目光一凝,挺直了身子看向帥位。
“呂賊定是要解這長慶之圍,也就是說……”掃視一眼下方眾將的面色,耶律捏里大手點著身前桌案:“最遲今夜,最快過午,我等就要與呂賊的援軍接戰。”
篤篤……
點桌子的單調聲響在帳中響著,蕭慶在下方抱拳:“敢問大王,可知呂賊兵力?”
點下頭,耶律捏里停下手指的動作:“跑回的潰兵不多,具呂賊部全是騎兵,說多少的都有,只是本王推斷呂賊所部應該是在四千到七千之間,不然難以將顯州兵馬如此快的擊潰。”
耶律齊頓時站起,握拳于胸:“我等四營有三萬人,光騎兵就過半,大王放心,末將愿領兵馬將其擊敗,獻呂布人頭給恁。”,頓了一下哈哈大笑續道:“活著活捉了他,讓這廝再經歷一次白門樓。”
耶律捏里連連搖頭,雙手前伸晃動不止:“本王可不是曹魏武,不敢這么說。”
耶律齊連忙躬身抱拳:“末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