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府以南。
田地里的莊稼已經郁郁蔥蔥,看上去一片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的景象讓站在田間地垅的農人樂開了花。
枝繁葉茂的樹木立在官道上,垂下的枝葉擋住天上的日光,供給行人躲避日頭的歇息之地,不少混身冒汗的人依著樹干坐著,喝著水囊中的涼水,吃一口袋中的干糧,偶爾吹來一陣微風,愜意的舒出一口氣。
馬車上的人扯去簾子,就在這等風光中緩緩駛向巨大的城池,車輪碾過官道沙土夯實的路面,有說話的聲音傳出。
“今次去見王家那小子,你莫要因對方身份變化而態度改變,原本你如何與其相交,就如何與他說話。”
“爹,這是為何?”
“王家那小子素來狂放不羈,不喜俗禮,以前為父在朝中做官時,他見著也是一副懶散模樣,上次來咱家借糧仍是那般做派,可能等他過了而立之年會好些,此時……”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在風聲里:“斷無可能改變。”
“是以你與這等人相交,最好依著他的性情,你若是過份尊重他,反會令他生厭,反而難以相處。”
陽光順著車輛行進的角度照入車廂,正是前次王政借糧的人家,做兒子的青年皺著眉開口:“可是父親,萬一王政賢弟非如你所說,如今變了怎辦?”
做父親的斜眼看他一下,嗤之以鼻:“你爹我在朝中見的人多了,還沒看錯過誰,你就放心的如前一般行事就行。”
“……哦。”青年應了一聲,只是仍是皺著眉頭在那思索,看的身為父親的中年男子暗自搖頭。
風輕云淡,陽光過樹葉的間隙,斑駁的樹影不時映到木制的車頂之上,拉車的馬蹄聲應和著車輪碾過的聲響在遠去。
不多時,街市喧鬧的聲音傳入耳中,又漸漸歸于平靜,視線里,一座不大的宅院逐漸的放大,直到兩扇杉木做就的大門填滿了眼界。
趕車的下人搬出車凳放在地上,車上的父子先后下來,抬頭看看草書寫就的王宅兩字,做父親的笑了一下,沖著兒子一擺頭:“去叫門。”
青年連忙上前,抓起門環啪、啪啪的拍了幾下,隨后退開,隨即就聽有腳步聲傳來,大門吱嘎一聲開啟,探出一張老臉:“幾位是……”
“敢問可是王政賢弟的府邸?”
“正是。”老者說著將門打開,走出來行禮:“敢問貴客高姓,小老兒好報知我家小官人。”
“勞駕,就說鐵州楊閔求見。”
“貴客稍等。”
老人說著就轉身進去,也只一會兒工夫,疾走的腳步聲中王政的聲音傳來:“我說今日早上怎地有燕群飛過屋頂,原來是楊兄來了,今日政請客,快與我去花娘子樓坐坐,聽說來了幾個漂亮女娘,稀罕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