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觀騎著馬跑過街道,從住處前去驃騎大將軍府。
晴朗的天氣里,街上的行人商販往來喧嘩,他也不敢縱馬疾馳,遼陽府內不禁騎馬,卻忌快馬飛奔,身上沒有八百里加急的標識,沒哪個有膽子違抗。
馬背上,呂觀衣冠整齊鮮亮,雙手握著韁繩,面帶喜色,看的出來心情不錯。
作為今次家族派出的使者,他身上的壓力難與眾人說,一面拿著朝廷的俸祿,一面與朝廷眼里的反賊頭子接觸,萬一事發就不是滿門抄斬這么簡單的事情,一個誅九族鐵定是跑不了,是以在這遼陽府待的時間越久,他越是心急,偏偏還不能表露出來。
不過終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今日過后,當是能讓家族另有發展,至于朝廷那邊……
當今皇上著實讓人難以信賴,官吏貪腐不斷,軍中少有敢戰之士,二叔呂嗣立更是被蕭奉先那奸臣一系的官員排擠逼迫,保不齊什么時候丟官都不奇怪。
這朝廷沒救了。
帶著這樣的感嘆,馬匹停了下來。
呂觀跳下戰馬,自有侍衛過來盤問,隨后帶走馬匹,有人出來迎接將他帶入將軍府大門,口中說著將軍府的規矩,呂觀也不去解釋自己聽過一遍,耳中聽著對方的話語,一路走過庭院,穿過廊檐,偶爾有風吹來讓人一陣清爽,在進屋之前,檢查一下身上的衣冠,隨后推開門。
“呂觀見過驃騎大將軍!”
行禮的青年下拜,深深低下頭顱。
“起來吧。”
呂布心情似乎頗好,見著他進來,微微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接連幾日處理積壓的公務,一時間無法與你相見,坐。”
指了下下方的座位,呂觀謝過連忙過去坐下,這才有空打量一下傳聞中驃騎大將軍的容貌,隨即心中發出了與呂巖、張琳相同的感慨。
真像!
此真乃我呂家子弟,不……
現在這情勢……
莫說他本來就是,就算不是也必須是!
心中轉著念頭,看著李助站起向呂布告退,又與自己點頭示意才步出房門,將這空間讓給兩人。
“大將軍。”呂觀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本薄冊,雙手呈上放在案牘上:“這是我呂家的族譜,關于恁的身份,伯父曾與析津府附近各衙門辦案的捕頭取證過,又與主管戶籍的多位官員核實……”
看著呂布沒去動那族譜,呂觀也沒去催促,口中仍是說著話:“恁是乾統九年犯的事,下面的衙門中有所記載,符合恁海捕公文的只有一個呂炎,大安六年生人,亦是我伯父迎臺遺腹子,而令堂則是乾統六年去世,從輩分上說,乃是我堂兄。”
呂布手指輕輕劃著桌子,目光鎖定著對面的青年,呂觀坦然的看著他,半晌,開口:“世間已無呂炎此人。”
“是。”呂觀也不去辯駁,低頭附和一聲:“只是血脈親情卻是割舍不斷的。”
對面的身影盯著他看了幾分,搖一下頭:“某也沒感受過什么親情。”
呂觀張了張口,呂布伸手示意別說話,身子前傾拿起那本族譜打開,挑了下眉頭,從中取出一紙海捕公文與一張戶籍證明,觀其材質,已是存放不知多少年,紙張皆已泛黃,打量兩眼放下,又粗略的看了一遍族譜合上,沉思開口:“看來這身體血脈確如你所。”
終于認了……